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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刘玘的八字箴言

“咳咳咳,你是巴不得你爹早死几年?”刘伯温缓过来,喝了一口清茶舒缓一番,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刘玘。

爹啊,儿是怕你五年后真的归西啊!

这话刘玘自然不能明说,说了,那可是祝由自己老爹。

大不孝!

刘玘眼珠子一转,转头反问,自己老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爹,如果你不当这个丞相,还辞官归隐了,你觉得如今的朝廷会是什么样子?满朝文武,衮衮诸公,哪个是能做事的?哪个又是有经世致用的才干?”

一听自家儿子提起这个,刘伯温一肚子气。

吹胡子瞪眼的道:“哪天下还能有好?君子非不见贵,小人得厕期间,正论难见天颜,邪论大行其道……虽有能者在职,但也无异于庸人,如今都是这般了,我走了,还能更好?不,只会更差!”

“对呀!爹,没有爹你,大明能有得好?”刘玘竖起大拇指,就是赶紧顺杆爬,一副为自己老爹鸣不平,更是不值得的样儿。

“哼,那是自然!”刘伯温颇为自傲的得意,却也一脸不甘心的又言:“百官尚有残败之政,而强宰尚有强夺之心,大臣擅权而击断,豪猾多党而侵陵……若我真的走了,不就是对不起当年陛下的厚恩大德?”

“是呀爹,你学的圣贤书,可没有这样教过你吧?你想想,有你在的时候,浙东那帮出任御史言官的也好,出任吏部跟监察院的文官也罢,杨宪只要带个头,他们还敢感冒掉脑袋风险,出来大声斥责弊端,痛骂那些朝中小人!但你老若走了……啧啧,我都不敢想!”

刘伯温已经面露恼怒,气愤不已,他已经可以预见那一幕了!

身为大哥的刘琏这时也颇为赞同自己三弟的话。

近前说道:“爹,三弟说得没错,圣人都说,无鞭策,虽造父不能调驷马,无势位,虽舜禹不能治万民,更何况,孩儿也只曾听说过,圣人要求我们,闻正道不行,才释事而退,如今陛下是一位雄主,你不应该辞官退隐呀!”

刘璟这個家中老二。

从一开始也不赞同自己父亲回老家江浙。

所谓的当一个什么教书先生,贤良文学。

见兄长都开劝了。

刘璟也直言不讳道:“爹,伱从小教导我们,非学不能以治身,非礼无以辅德,能言之,能行之,汤武也……从至正年间你就怀揣抱负,今朝终得施展,怎能这么轻易放弃呢?孩儿还是永远记得,那个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有想过放弃的父亲。”

刘玘听得一愣,好家伙,自己这十几年穿越,若是不在前日觉醒记忆。

真就是比不上自家两位兄长,这十几年自己还真是不学无术!

这劝得比自己效果好多了!

果不其然,刘伯温动容了!

也觉得如此辞官归隐不算大丈夫。

这不就是逃避吗?

刘玘适时也说道:“爹,你要学留候张良,但也不能弃天下于不顾啊,殊不知,正因为你什么都跟陛下反着来,又太过于无欲无求,陛下才不敢轻易信任你,也只会越来越疏远你,这对于为臣者不是什么好事。”

见父亲低眉垂目,显然也在深思,赶紧就是又紧跟着劝自己老爹,“爹,历史无数次证明,一旦皇权真空的时候,任何忠臣都是靠不住的,所以皇帝不仅仅需要忠臣,更需要一些能有把柄在皇帝手里的臣子,一个有欲望的臣子,总比一个无欲无求的臣子要好掌控!”

“玘儿,接着说!”

刘伯温开口说道。

刘玘大喜。

“爹,你想,那汉朝霍光,谁不是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忠臣?但是呢?背刺皇帝起来的时候,那也是毫不手软,汉昭帝刘弗陵被霍光架空一辈子,可谁会说霍光对不起大汉,不是忠臣了?

汉昭帝都不敢,但他也记恨霍光一生一世!

霍光秉政前后十三年,百姓富足,四夷宾服,扭转了汉武帝穷兵黩武的国力,迅速得到恢复,揭开了昭宣中兴序幕,扭转了汉王朝颓势,不管是盐铁均输、罢除榷酒、还是改革制度、废黜冗官、减轻赋税……

这样的臣子,是能臣,却也是权臣!

爹,能臣不可怕,权臣也不可怕,但你要让陛下相信你才行!不能记恨你一辈子,更不能忌惮你一辈子,信任那是相互的,信任一个人,那也是需要代价的,为万世开太平,磕头也如鸡奔碎米……这才是老朱,不是,是陛下,想要的臣子!”

“都给你懂完了!我看你小子,才应该入朝为官,忽悠你爹作甚?”刘伯温一脸不悦,但是横眉间那么决然,一闪而过眼里的毅然,还是被刘玘瞧到了!

好了,自家爹,被自己说通了!

大明朝将多一位丞相——刘伯温。

而不是李善长,更不是胡惟庸那些淮西勋贵们推出的家伙们。

“得,当爹的不着急,我这个做小儿子的,干着急犯不着!”刘玘大摇大摆的回到椅子上,就这么翘着腿,大马金刀的仰面躺着,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嘴里,还念叨着:“回老家买一处宅子,最好是大一点的府邸,这样我呢,接着做纨绔公子,才能得心应手,每天呢,早上一个美人,中午一个美人,下午一个美人,一连七天不能重样……”

“你小子,有没有个,正行?”

“嘿,你老人家都不做官了,还能怕被举报不成?”

“谁告诉你,你老子不做官了?”

刘玘心底里一乐!

正过脸来,瞧着自家老爹,笑道:“你同意了爹?去当丞相!”

“为天下做点事,这是你爹毕生夙愿!”

“那是,要不是前朝腐朽不堪,气得爹辞官归隐,不然大元也不会死这么早不是!”

刘伯温闻言,不由得心底里高兴,被自己儿子吹嘘,总是好事,但也知道只是吹嘘,所以没好气的又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儿子,斥责道:“吹嘘拍马在你爹身上没用,就你那花花肠子,在你爹这儿,嫩着呢!你的月钱,不能再加了,你已经很高了!”

出人意料的是,往常刘玘一定会唉声叹气一番。

恳求再加一点零花钱。

但是这一次,令人诧异的是。

刘玘正起神色,坐直身子,一双炯炯有神而又清秀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心的对自己父亲,提醒道:“爹,此次入朝为丞,切记孩儿八个字——大节不亏,小节无拘!”

刘伯温看了一眼自己这第三个小儿子。

还有也是一并,满是担心的大儿子跟二儿子。

顿时心生感动,却也豪情万丈起来!

人生更是,再次拥有了动力!

纵使千难万险,他刘伯温也无惧了。

人生已过半百,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哈哈哈,好孩儿,为父今日受教了!”

“没错,孩儿们,是为父怯懦了,违背圣贤之道。”

“欲成大树,莫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草绳!”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为父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