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京城，华谊总部。
一个电话被狠狠拍在了办公桌上。
那里摆着一张最新的都市报，头版头条赫然是冯裤子前天说的那句话。
还有对《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的相关报道。
冯裤子耷拉着眼，一声不吭。
“我都给你说过了，让你不要理会他们，你说得越多，就越是在给他们增加热度。”
“现在好了，你图一时嘴快。那帮媒体却hi翻了天。”
“我们辛辛苦苦跑了一个月的宣传，被一個无名卒的垃圾电影给抢了版面。”
汪中磊还待要说，却被一旁的哥哥给摆手制止了。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做好首映礼的事。”
汪中军一句话定了调。
不过他转头还是对着冯裤子提醒了一句。
“小刚，你得管住嘴，《天下无贼》对我们很重要。那边就是来碰瓷的，不管后面那些记者说什么，我们只要不理会，就不会给他们什么热度。”
对于沈涛碰瓷的宣传手法，华谊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一直没理会而已。
电影终究是内容说了算。
他一部几百万的小成本电影，就算吹上天，能比得过投资3000多万拍的大片？
所以从一开始，华谊内部的定调就是不理会。
《天下无贼》上映之前，没有什么比自家票房更重要的。
至于《疯狂的石头》和他后面那些人，等忙完这阵，他们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应对。
以汪中军的一贯作风，不管沈涛也好，宁号也好，在他眼里都只是小角色。
“你放心，后面我肯定不会再乱说了。”
有着大老板宽慰的话，冯裤子也自然不能再不吭声。
立刻表了个态，就把这个事情揭了过去。
三人再商讨了一会儿首映礼的事情，冯裤子就先离开了办公室。
“真就这么算了？”
看着离开的冯裤子，汪中磊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怎么可能，人家都把手伸到我们头上了，还能真置之不理。”
经过几年的布局，华谊已经在贺岁档闯出了自己的招牌。
这次投资三千万拍《天下无贼》就是要一举奠定自家的地位。
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容不得任何人来搅局。
如果《疯狂的石头》只是之前那些操作，他不会多在意，毕竟这种对他们造不成伤害。
可现在，对方直接触碰到了他们的根本。
尤其网络上流传的那句话，基本就是照着《天下无贼》的宣传来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对手的野心不小。
如果他们还置之不理，那就真的会被别人看轻了。
“怎么办？”
华谊两兄弟，大层面的决定一直是由大哥汪中军做的决定。
老二除了嘴炮就只负责日常管理。
“你上次不是说，现在有家专门做网络推广的公司嘛，就找他们吧。”
“既然他们喜欢在网络上蹦跶，那就从网络下手，抹黑谁不会。”
......
谭东看着手中发来的传真，再看看对面的黄勃和宁号，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咋了，你看啥那么好笑。”
黄勃嗑了粒瓜子，看着从接到电话，就一直嘴角上翘的谭东，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啥，就是被正主这么快找上门，感觉有些意外。”
他以前在娱乐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自从当上了这家网络宣传公司的法人，他才明白，这些明星宣传也没什么。
毕竟上次就是由他们，操控了周讯的八卦。
这次的《疯狂的石头》碰瓷《天下无贼》也是由他们主导的。
只是这边第一阶段任务才完成，还没进入第二阶段，华谊那边就主动找上了门。
“怎么？他们告过来了？”
听说正主找上了门，宁号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他在这行里可比其他人清楚，华谊对贺岁档有多大的野心。
“那倒不是。”
谭东也没隐瞒，而是直接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他们。
黄勃就不说了，他本身就是工作室的艺人，而且还是他帮忙给沈涛牵的线。
至于宁号，他如今也加入了沈涛工作室，成了签约导演。
所以基本算是自己人了。
在他看来，这些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毕竟这时候水军还只是一种宣传手段，远没到违法乱纪，操控舆论的地步。
所以根本不算违法。
“呵~”
待两人看清文件上的内容，黄勃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怪刚才谭东表情会那么古怪了，原来是华谊忍不住出手了。
只是他出手的方式有些特别，就是直接找到了始作俑者。
要让他们帮忙抹黑《疯狂的石头》。
“这个你们准备怎么办？”
宁号对这里面的门道还不太清楚，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谭东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接下啊，有生意上门干嘛不接。”
当着宁号这个正主，谭东也是一点不含糊。
“你们还真抹黑啊？”
黄勃知道他们的手段，很诧异的问了一句。
“当然啊，老板说了，不管是谁找上来的都是客户，该接的必须接。”
“更何况，如果这个由我们来做，那么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要是他们找了别家，我们反而两眼一抓瞎。”
谭东的回答很理所当然。
只是让两人都感觉有些怪异。
他这算不算碟中谍。
“哈哈哈~所以说老板才是天才。他一早就安排好了。”
看出了两人的疑惑，谭东欢乐的笑了一声，才透了个底。
沈涛为这次的《疯狂的石头》宣传制定了两步走战略。
第一步就是碰瓷华谊。
到目前，基本全部成功了。
当冯裤子骂出那句话的时候开始。
《疯狂的石头》已经打响了第一枪，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如今这两天，基本上到处都是关于《疯狂的石头》和冯裤子骂战的报道。
而黄勃和宁号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下一步做准备。
沈涛把下一步，叫做造势。
既然火已经点起，那就得让这火再燃大一点。
拉踩虽然不是什么好手段，却是最立竿见影的。
说了《疯狂的石头》无心去揭示人心善恶，也不打算用爱情和悲情来赚人眼泪。
更不想教导观众，只想给观众带去快乐。
那么就得言出必行，把这个观点给继续放大。
“我们就是一部商业喜剧片，没那么多深沉的东西，我们只想带给大家快乐。”
“我只想让观众快乐，让观众爽就可以了。”
所以当媒体找上门采访宁号的时候，他也很配合的就做出了解答。
和这年代的遮遮掩掩不同，沈涛一共准备了4支预告片。
分别是从杨小幂，道哥，郭涛，沈涛四个人为出发点的宣传片。
内容主打的就是一个欢乐。
他并不怕宣传片放出的东西太多，观众看了会觉得这电影没啥好看的。
他恰恰需要，让观众有个大概的了解，这样在走进电影院的时候，才能更快进入剧情。
所以道哥的经典名言，“你侮辱了我的人格，还侮辱我智商”。
郭涛的“把这里当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都将成为下个阶段的宣传重点。
宣传说到底，碰瓷只是手段，宣传电影才是真正的目的。
《疯狂的石头》没有大卡司，导演宁浩更是不为人知。
所有一切都决定了影片没有任何其他卖点，只能靠着影片本身的质量来吸引观众。
沈涛敢把档期定在贺岁档，就是因为相信石头的质量。
在剧本结构上，《疯狂的石头》并不比《天下无贼》差。
并且更纯粹。
《疯狂的石头》是一部纯粹的娱乐商业电影，它并没有想表达什么过于深刻的主题。
不管是剧情的设计，还是人物的性格，都是围绕这个目的来的。
所以节奏非常紧凑，笑点不断的同时，也更容易让观众引起共鸣。
而《天下无贼》也正如冯裤子说的，他不想只单纯的搞笑，他还想更深刻一点。
所以就造成了前期的冗长，后期为了过审，又特意煽情。
在兼顾商业的同时，还想兼顾艺术，就很容易把影片弄得左支右绌。
如果《天下无贼》单独拎出来，在这个年代并没问题。
可当有了比较后，他的问题就被凸显了出来。
尤其华谊宣传的那句话，劝人向善、给观众正面启发、追求意义。
也就这年代还有人这样说，换二十年后，早就被观众骂死了。
我花钱看个电影，还得被你教育，那纯粹就是找不自在。
所以沈涛宣传的第二步，就是把这句话放大。
观众之所以喜欢看冯式戏剧，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年受够了那些，动不动就想教育人的节目。
从春晚到电视剧，再到电影小品，干点什么都想教育人。
搞得好像大家都缺乏教育一样。
就像本山大叔说的：老百姓是为了轻松愉快去看的，春晚最大的主题是快乐，它教育不了人。
而沈涛，也只想让电影更纯粹一点而已。
“你这真的是要和华谊打起来啊。”
当第二轮宣传开始，最先找到沈涛的不是程洁，而是王晗。
她没想到《疯狂的石头》宣传会如此激进。
碰瓷《天下无贼》也就算了，现在反倒拉踩了起来。
尤其宁号对着媒体说的那句“我们就是一部商业喜剧片，没那么多深沉的东西，我们只想带给大家快乐。”
算是把《天下无贼》推到了风口浪尖。
现在网上大多是称赞的回复。
“我花钱看个电影，还得被你教育，那纯粹就是找不自在”的观点，更是成了一种潮流。
“打起来不更好嘛，我们打的越火热，到时候去电影院一探究竟的观众才越多。”
沈涛的回答很清楚，他不认为打起来有什么不好的。
电影票房都是“炒”起来的。
太安静没话题，反而没法吸引观众。
观众不是不喜欢看电影，只是不喜欢花钱去电影院看烂电影而已。
“你呀，才入这一行就得罪华谊......”
王晗也知道有话题才有票房，他只是觉得沈涛这样对上华谊，有些不值得。
华谊虽然表面看不算什么，可毕竟是京圈的一面旗帜。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只要入了这一行，就肯定会对上他们，与其畏畏缩缩，不如早点正面对上的好。”
“况且，我们要想在贺岁档喝点汤，就必须得和他们正面较量，没办法退缩的。”
“与其等着上映后，被别人掌握主动权来抹黑我们，还不如我们自己早点出击。”
“现在热度炒起来，最起码票房不会差是不是。”
“再说，莪们不还有你嘛。”
沈涛这话并不是在捧王晗，他敢直接和华谊硬碰硬，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背后有王晗。
搭上了中影这条线，他就解决了最大的发行问题。
他又不找华谊发行，自己又能做宣传，还有电影质量打底。
所以别人怕的华谊，他是真心不触。
况且，《疯狂的石头》票房越高，王晗在中影的话语权就会越大。
在这个一切以票房论的年代，他们这些体制里的，比沈涛他们这些商人，更需要票房成绩来为自己背书。
没看一部《北京童话》就让王晗一步跨越到了中影当制片人。
“你呀，就会拿话哄人。”
被沈涛这样一劝，王晗心里也好受不少。
她其实也并不是怕华谊，主要是觉得，自己才到新单位没太久，不必要多竖敌。
可如果真如沈涛说的，《疯狂的石头》能取得不错的票房，就算是得罪了华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没有大明星加盟，又是新人导演的《疯狂的石头》真的能取得高票房吗？
“你后续还有什么宣传计划，现在就和我一起说了吧，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王晗虽然挂名了制片人，可其实对这部片子的一切了解的都不多。
这毕竟只是挂名中影的项目，她手里还有一部中影自己投资的在进行。
如果不是《疯狂的石头》事情闹得这么大，连主管制片发行的韩懂都问起来了，她也不会多来关注。
“接下来没什么宣传计划了，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
“就等上映就行了。”
沈涛很坦诚，他上映之前只有这些安排。
毕竟只有这么点时间，也容不得他多做什么。
如今已经12月了，眼看着《天下无贼》就要上映了。
再做其它的也是多余。
“听说你不是还给《石头》写了一首歌吗？怎么这次没放出来？是又在等着什么后手。”
宣传《北京童话》的时候，王晗就见识过沈涛借助音乐宣传电影的手段。
那种如手术刀一般的精准宣传，至今让她记忆犹新。
可这次只推出了一首《追梦赤子心》，在王晗看来，好像并没上次那么贴切。
甚至和主题有些不搭边。
这眼看着距离上映也不久了。
可第二首歌却还没动静，难免不让王晗不有其他想法。
“我哪还有什么后手，主要是这首歌不太适合提前放出来，所以就只能放在片尾，等过几天您过来看成片就知道了。”
“行，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成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