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弟，你没事吧？”言逑站起身，就要给其拍下后背。
佟破天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刚才说‘泰山封禅’？你们两家土匪要去‘泰山封禅’？”
“你没有听错，贤弟说的就是‘泰山封禅’。”宋无识出来打圆场。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佟破天的反应会这么大。
“泰山封禅是历代帝王宣扬功绩的祭天仪式，从秦始皇开始，每一任有自信为中原大地做出煊赫功勋的皇帝都会去。除了某个宋朝的皇帝没有自知之明外，每一任皇帝都是名副其实。”佟破天道出个中原委。
他话锋一转，揶揄道：“你们一个是梁山首领，有八十万草寇。另一个是太湖水匪，盘踞焦木山，有百万的水匪。平时都是做些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事。”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祭天的理由？！”说完，佟破天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出来，他感觉这二十年都白活了，二十年看到的笑话都没有今天多，笑的肝胆水都差点流出来。
宋无识老脸一黑，良久才从嘴中挤出几个字，“宋某和言逑的大哥，言大寨主英雄所见略同。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可以攻破北平城当上皇帝，我们两家联手肯定要比他们强，为什么坐不得天下。”
“此举‘泰山封禅’就是为了宣示正统，提高士气，为统一天下做准备。”
若不是眼前的这人是凶名赫赫的血眉的大弟子，换了旁人，就是皇帝，他也敢动手宰了。
言逑连忙应和道：“哥哥说的是，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么说，你们两家这次会晤，是表露野心，想要争夺天下喽。”佟破天骤然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
两人顿时沉默不语。
佟破天缓缓从储物袋中拿出两只手套戴在手上。这手套一片银白，上面隐隐有黑气浮现，是血眉赐下的宝物，由万种毒虫炼制而成，摸上一下，人就会化为血水。若是放出里面内藏的毒虫，顷刻间就可以将数百人啃食成白骨。
“你们想要和大清为难，就是与恩师为难。”佟破天冷冷说道。
他轻轻抚摸过桌案，霎时刺鼻的黑烟升起，一张黄花梨打造的桌案瞬间就化为一地的白色粉末。
言逑是太湖水匪，可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宝物，匪徒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他翻遍脑海都找不到这种剧毒。
宋无识则是面沉如水，可是微微颤抖的双臂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聚义厅中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大清有十万铁骑，个个都装备有远胜黑铁无数倍的寒铁铸造的铠甲。在内阁首辅钱谦益的劝降下，北方的各地守军纷纷投降。”
“恩师这次让我前来，是让你们两方势力共同归顺大清，然后挥师南下，毁灭南明。再次建立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佟破天猛的站起身，用食指点了点两人，“你们最好不要想着破坏恩师的计划，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霸道！
实在是霸道！
面对陆地和海洋的两大代表人物，八百里水泊梁山和三千里焦木山的太湖水匪。
竟然敢说出如此威胁的话语。
就是崇祯这曾经的天子在此大放厥词，霎时间就会冲入无数小弟，将其斩成肉泥。
可是此时的宋无识和言逑却一动也不敢动，更别提呼喊小弟了。
佟破天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妖道血眉！
张三丰三百年前甲子荡魔，不光斩杀的是巨魔大妖，就连恶贯满盈的普通人也都一犁到底。
其中受到极大创伤的就是中原大地各处的匪徒。
在明朝初年的那段时期，在朱重阳的前生朱元璋的授意下，张三丰秉承替天行道，一人一剑挑翻了整座江湖。
邪道，魔道，妖道，流氓，山贼，土匪，水匪……
张三丰挨个揍了个遍。
据说，就连大漠和海外也没有逃脱他的毒手。
张三丰传说中就是仙道第九层的境界。五层以上，那可是仙人手段，凡夫俗子从未见过。
就是这样的猛人，传言中都败在妖道血眉的手中。
那血眉的实力又该何等强大？
宋无识和言逑想象不到。
良久后，宋无识眼珠子转了一圈，以商量的口气说道：“不如这样吧，水泊梁山和太湖水匪协助大清攻打南明，胜利后，我们两家降服于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再将南方的半壁江山赏赐给我们。我们实际上还是大清的子民。这样总行了吧？”
言逑一看这个方法确实好，立刻说道：“哥哥说的有理。大清愿意给以吴三桂为首的四人裂土封王，也不差南方这半壁江山。原则上大清还是完成了大一统！妙极……妙极……”
佟破天嘴角挑起，浮现一抹冷笑，“你们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不过……可以割出一个省，让你们两家的大当家和大寨主当个总督。”
两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半点精神。
言逑拱手道：“小生回到焦木山，会如实向大哥汇报这件事，更会劝说大哥同意血眉前辈的要求。”
宋无识闭上双眼，无奈的说道：“宋某此刻同意了。”
一滴清泪流落，他只感觉自己的皇帝梦破灭了。
考科举成落第秀才，投身梁山又当不成皇帝。
一股命途多舛的感悟萦绕在他心头。
“禀报大当家，齐鲁城中孔学酒楼的掌柜派人捎来一封书信。”突然，一个声音打破凝固的气氛，从聚义厅外走来一个长满胡子的土匪小弟。
宋无识接过书信，屏退了小弟后，就观看起来。
“见信如晤！”
“愚弟的孔学酒楼被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砸破烧坏。其中左家公子和杨家公子都死于他们之手，愚弟另有一封书信送往两大世家。”
“愚弟即日起，已经前往北平城总部请罪。特派手下捎来书信。”
“请大哥为愚弟主持公道，截杀这群人。”
宋无识将书信折叠，又从中抽出九张画像。
画像栩栩如生，正是没有易容的朱重阳一行人。
正好从佟破天那里受的鸟气无从发泄，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啪”的一声，宋无识一掌将书信拍在桌案上，大怒道：“来人啊，去把九当家请来。”
宋无识收拾好情绪，又将书信传给佟破天和言逑观看。
佟破天扫了一眼，也没去看画像，说道：“这件小事你们自己解决，我还要回到辽东去给恩师办事，记住你们的承诺。”
“告辞了。”
说完，他拿出一张飞行符贴在背后，一阵狂风掠过，人已消失在原地。
两人欲言又止，半晌也没有说出半句话。
“大哥，有什么事要弟弟去办。”
爽朗的声音传入聚义厅，一条大汉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生言逑，见过九当家。听说九当家武道高卓，一手奔雷快手响誉江湖，江湖人称‘奔雷手文泰来’。今日得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言逑客套的说道。
“言副寨主的威名在下也是如雷贯耳！”文泰来抱拳回了一礼。
等到两人商业互吹完毕，宋无识方才开口说道：“九当家，你带着画像带领三千兄弟去截杀这九人。”
文泰来接过画像，将上面的面貌记在心中，而后放入怀中，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大哥，我办事你放心。”
言逑竖起手掌，说道：“齐鲁城靠近渤海，黄海。这群歹徒想要逃亡，一定会走水路。水路是我们太湖水匪的地盘，刚好我等下要回太湖向大哥复命，就随文兄一起斩杀几个蟊贼吧。”
宋无识点点头，“就依贤弟所言。九当家，沿途你要保护好他……”
“放心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