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
刘山坐在装甲运输车里，看着雷达上的红点逐渐接近。
“侦察车组，汇报情况。”这位老荒原人娴熟地拿起对讲机，发出指令。
“老大，前面看到高楼。没有敌人的踪迹。”
“收到，保持现有距离。”
刘山看了一眼盖格计数器，这个区域的辐射是荒原其它区域的一半不到，比起荒原之外的区域“仅仅”高了八到十倍。
虽然依旧不宜居，但这是个相当重要的发现。
谁也想不到，在深入荒原数千公里之后，荒原的辐射居然在逐渐减少。
不过，刘山对此多少有些头绪。沿途过来时，这里的地形多为丘陵。或许是这些隆起的土地阻挡了外围的辐射尘埃，这才让这一带的辐射强度降低。
随着移山车队缓缓接近前方，刘山忽然听见对讲机中传出人声：“老大，这里是侦察车组，有情况要汇报。”
“说。”
“前面发现水源，是一条河流，垂直于我们前进方向。”
“水源？是否确认？”
“确认。”
一旁的刘娟也听见了这番对话，与刘山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水源在荒原上并不多见。常年的沙尘暴意味着荒原的土地早已严重沙化，在这种地方却能见到河流，这无疑是一项奇迹。
车队很快看到了侦察组所说的河流。那是一条小河，深埋在凹陷的地面里，像是荒原大地上流淌的伤疤。
但毫无疑问，它确实是一条河。
刘山穿上铅衣，走下装甲运输车。他捧了一把土，看着松软的土质从指缝中漏走。
“这里的土地沙化还不太严重。”同样包裹在铅衣里的刘娟从他身后走来，平静说道。
刘山“嗯”了一声：“小陈没说错，我们确实找到东西了。”
侦察组的车辆停在更靠近河流的地方，刘山走了过去。一名年轻女性迎了上来。
“兰，还有什么收获吗？”刘山低头看着沟壑里的河流问道。
“暂时没有。”兰摇头道。
“把水泵搬过来。”刘山伸手指了指底下，“我们抽点水，测一下水质。”
兰“哦”了一声，而后转头走进悍马车中间。在她的指挥下，一台水泵很快被抬了出来。随着抽气机发出呜呜声，土黄色的浑浊水流被装进一个罐子里。
长工们井然有序地将罐子搬进装甲运输车，里面的检测员会负责检测这些水质。
看着属下们忙完这些，刘山抬头望向远处。
这里的沙尘暴远比荒原外围要小，开阔的地形上可以勉强望见远处的景象。
在刘山眼中，一座座钢筋混凝土的高楼钉在地里。这些五十米或者更高的高塔三五成群却又孤零零地承受着风沙的拍打。虽然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刘山还是忍不住感慨起来。
他许久未曾在荒原上见过这样的地方了。
“老大，怎么说？”这时候，工程组的队长走了过来，“要架桥吗？”
“架上吧，没理由不去看看。”刘山点头，“但是大部队不急着开拔，让侦察组先过去。”
……
黑草城。
“穿越而来的第……2085天。
“妈的，日子过得真快。”
陈望归轻叹一声，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再度开口。
“按照城主的说法，我要的人已经集结完毕了。一个步兵连，其中包括两个班的动力装甲重步兵。他也真舍得派出来。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我今天就可以带着这些人出发了。
“融合之前从飞龙车队那里俘虏的装甲车再加上城主划给我的那些煤炭商会战车残骸之后，启航号的火炮数量已经超过了三十门。如果单论火力强度，这片废土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它了。
“但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之前的事情让我觉得行者会的威胁比我能预估的最大威胁可能还要大，他们掌握的技术实在是太超越常识了。而且这帮人的动机完全不明确，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刘山的车队从出航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天了，但是没有一点消息他们都车队里不是没有发报机，按理来说如果有收获的话无乡者协会这边应该能收到电报才对。
“我担心他们遭遇了突发事件。但如果是移山车队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恐怕寻找净土要面对的阻力就大得很了。”
说到这里，陈望归轻叹一声，关闭了今天的视频日记。常德绍已经敲响了车长室的门，这让陈望归知道现在是饭店。
“进来吧。”
话音落下，端着一盘豌豆炖兔肉的常德绍走了进来。
“厨师的新菜式。”常德绍笑着说道，“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
陈望归看着陶瓷餐盘被送到自己眼前，抓起盘子里的白面包涂上炖烂的豌豆送入口中。
厨师在酱料里加了些红酒，这是黑草城的特产之一。
“你吃了多少？”咽下面包时，陈望归随口提道。
“两……呃，三盘。反正城主那边的物资补给给得很大方嘛。”
陈望归看了常德绍一眼，后者尽力做出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但陈望归还是看出他的紧张。那模样简直像是自己小时候被父亲检查作业。
“少吃点，你的肚子都挺起来了。”
常德绍“呃”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常德绍很快找到了新的话题：“老大，是不是我们今天就要出发了？”
“你听谁说的？”
“没有，但是城主那边不是已经调来部队了嘛，老大你从来不拖着的。”
陈望归摇了摇头：“不急着这天，让大家先睡個好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常德绍“哦”了一声，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
陈望归知道常德绍的性子，也不打算多说。
忽地，车长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望归拿起电话，听见杨复那嘶哑的嗓音：“老大，有入城的车队找你。”
“入城的车队？”陈望归皱眉，“是谁？”
杨复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应道：“移山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