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被制服的常德绍回到车长室，陈望归操控启航号全力加速。本来只以六十码速度巡航的启航号迅速加速到一百四十码以上，朝着焦脑仪的方向全速冲去。
此时，此起彼伏的枪声正从领航员室的方向传来。
虽然不知道焦脑仪为何没有直接控制自己，或者看上去似乎是“无法”直接控制自己，但是很明确的一点是车上其他人都没有自己这样的免疫力。
这种情况下，陈望归必须赶在车上乘员严重损失之前击退焦脑仪。
启航号的速度远比焦脑仪快。根据摄像头的显示，陈望归判断焦脑仪的航速不会超过三十码。
想想也对。毕竟从摄像头的画面来看，这玩意有三层楼高。而拖着如此笨重的机体，又没有启航号这种超纲级别的动力，速度必然不会快。
当双方距离接近到一公里，启航号上的六门火炮齐齐开火。破甲榴弹和穿甲弹砸在焦脑仪厚重的装甲上，然而装甲表面立刻闪烁起蓝色辉光。
陈望归当即意识到那是什么：等离子护盾！
这种东西在战前是重型装甲单位标配的防护措施，如今却早已无法制造。
重炮一连轰击了三轮，但都不足以击穿焦脑仪的等离子护盾。而这个时候，车长室厚重的铁门忽然震颤起来。有什么东西敲在铁门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陈望归知道，那是子弹。
被焦脑仪控制的乘员已经打过来了。
车长室的大门不知道能支持多久。但如果那些被控制的长工手里拿的是反器材步枪，那么这扇门被突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陈望归毫不犹豫地下令启航号全力加速。这台陆行巨兽以一百七十码的时速冲向焦脑仪，就在即将撞上的一刹那，充能许久的电磁脉冲发射器陡然发射。
强力的电磁脉冲几乎贴着焦脑仪释放。等离子护盾闪烁了两下，随即失效。重炮紧接着在极近距离发射，当场在焦脑仪的装甲上撬开一个大洞。
或许是这一击损坏了焦脑仪内部的某种原件，陈望归发现车长室外的动静当即停了下来。而原本还双眼通红的常德绍也一下子恢复了镇静。
正当陈望归准备乘胜追击时，焦脑仪的等离子护盾却又恢复了运行。似乎刚才的电磁脉冲没能影响到等离子护盾的发生器，只不过短暂击穿了护盾而已。
紧接着，这台庞大的机械从尾部喷射出高温气流，推动着自身迅速加速，以比启航号更快的速度离开了战场。
陈望归并不打算对焦脑仪穷追猛打。击退焦脑仪之后他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常德绍。
后者此时正揉着太阳穴，表情迷茫。
“老大，我刚刚感觉……”
“别说话了，先休息吧。”陈望归拍了拍常德绍的肩膀，“具体情况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说着，陈望归打开了车长室布满弹坑的大门。三名长工各自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看来他们对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很是疑惑。
陈望归看了这三人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地从他们中间穿过，来到领航员室。
杨复站在领航员室的门口。虽然他身边躺着三具尸体，但这位启航号的领航员并没有受伤。
“老大，发生了什么？”杨复一脸平静地问道。
“你觉得呢？”陈望归环顾四周，“领航员室被袭击了？”
“之前有四个长工突然袭击了这里。我和另外两个长工迎战他们。打死了一个，剩下的人离开了。”杨复应道，“我这边协助我防御的两個长工也全部牺牲了。”
陈望归点了点头。他看着杨复，后者的眼睛里只有冷漠。
“是焦脑仪。”稍一犹豫后，陈望归这样说道，“焦脑仪控制了一部分长工的大脑。”
“我好像听说过这种东西。”杨复点了点头，“原来它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是某种传说。”
“不是传说。”陈望归摇了摇头，“焦脑仪通过发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来影响人类的脑电波，借此修改人类的记忆和情绪。这种操作非常精细并且能耗很大，所以焦脑仪的整个智械群体中都是非常罕见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会单独行动。”
陈望归当然不是早就知道这些。当他觉醒那次独自遭遇焦脑仪的记忆时，这些东西就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杨复听完这些话，也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维持着冷漠的表情说道：“交火的时候领航员室受到了损伤，您得来看看。”
陈望归跟着杨复走进领航员室。看清室内景象时，陈望归心底一沉。
弹痕遍布整个领航员室，难以想象这里之前爆发了怎样的交火。
见陈望归站定，杨复退开半步，指向领航员室中的表盘：“所有设备。陀螺仪、指南针全都被摧毁了，就连备用的指南针也没剩下完好的。”
陈望归脸色铁青。
没有指明方向的设备，这意味着启航号现在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只能在荒原上乱窜。
要知道，荒原上可没有什么能用来定位的地标。就算有，以荒原常年沙尘暴的天气情况往往也要距离很近才能看清。在这种情况下，陀螺仪、指南针尽数被摧毁绝对称不上什么好消息。
换言之，启航号陷入了“迷航”。
陈望归又去启航号的其它地方巡视了一圈。值得庆幸的是，厨师、医生、机械师都没有任何损失。他们甚至没有遭到被控制的长工的进攻，还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样看来，算上常德绍以及被陈望归打死的两名长工，焦脑仪一共只不过控制了七人。
想起夜枭所描述的，邱石的车队“分批叛变”，陈望归对于焦脑仪的能力大概有了一个估计。
邱石的车队之所以一车接一车的遭到控制，而不是突然被控制一大批，很可能是因为焦脑仪的功率不足，一次性只能控制少量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启航号要如何在迷航的状态下抵达目的地。
别说抵达目的地了，很可能光是离开荒原都需要足够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