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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离去,怜星的震惊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花无缺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同意了路仲远的提议,但同样有个疑问:

“那李寻欢住在哪儿?”

铁传甲不忿道:“少爷又不是为别人挡剑,难不成还要去别处去?”

“……”龙啸云虽然不知花无缺为何对自己敌意甚重,但此时心中憋闷,吐了三口气,又吸了三口气,却终究难以开口说让李寻欢留在兴云庄。

彼时见到李寻欢快死了,他的心中固然是五味陈杂,说不上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可现在见到李寻欢不仅未死,还有治愈的可能,他反倒担心起李寻欢倘若住在兴云庄里,以林诗音的性格病人不会将照顾李寻欢的事假手他人。

这是令他心里不痛快的。

而另一层担心是所有正常的人都会生出来的猜疑:自己又不能时刻陪在两人身边,倘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又该如何?

铁传甲见到龙啸云如此反应,胸腔之中一股无名怒火生出,当即瞪着眼睛要起身教训他,但却被怀疑中的李寻欢摁住了胳膊。

那病美人般的李寻欢虽然看都不曾看龙啸云一眼,可也知道他心中的忧患在何处,苦笑着说道:“离此不远处,有我一位昔日好友王怜花,我去他庄子上暂住便可。”

龙啸云好似松了口气,假意挽留李寻欢道:“二弟这是哪里话,都到了家门口了,又怎么要跑去旁处养伤?”

众人早已看穿了这龙啸云面上义薄云天,实际上心思狭隘,虽然算不上毒辣,城府也深不到哪去,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他这表里不一的话,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

李寻欢苦笑着摇头,也不和龙啸云说什么,只是扶着铁传甲站了起来,步伐缓慢但坚定的走向马车。

路仲远叹道:“可惜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

“我跟他说过一劳永逸的法子,可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依旧没有决定要用这个法子。”花无缺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柄折扇,伴着特异的节奏拍打在掌心,声音不大,可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龙啸云浑身紧绷,忽然有一种被上位捕食者凝视的错觉。

李寻欢没有丝毫迟疑停下脚步,转过头坚定地看着花无缺,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即便是他不仁,我也不能不义。”

花无缺知道他的性格,嗤得笑出一声,手中折扇一甩,直直戳进了“兴云庄”的牌匾上,两腿一蹬,整个人凭空跃起。

众人只听到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抬头再看已经不见花无缺的身影,心中正暗惊他轻功高超,却听到他的声音响在耳旁:“这扇子我留的,算是送给你龙四爷的礼,你要不收,可就是不给我的面子!”

龙啸云只觉得脸上被人重重的抽了一巴掌,门楣门楣,宅子的大门就相当于是主人家的脸面,如今庄子的牌匾上插着这么一柄扇子,旁人见了,又怎么会打心眼里敬重自己?

可让他取下这扇子……

龙啸云没这個胆量。

他忍不住看向李寻欢,却见自己的好二弟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向马车,心中不禁泛起了茫然和深深无力感。

龙啸云实在无奈,只好腆着脸冲着路仲远抱拳道:“燕大侠,此事还请您从中说和……”

“我还要去给李探花寻医问药,怕是没这个功夫,龙四爷好自为之。”

路仲远话未说完,人已经大步走向了远方,话音落下的时候,龙啸云才悚然发现他已经快要走到街尾。

吱吱!

咯咯!

龙啸云攥紧了拳,咬紧了牙,眼中泛起了愤恨,怒声道:“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瞧不起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江湖道义了!”

龙啸云当然不是对花无缺他们起了杀心——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当然也并不准备买凶去杀他们,虽然说青衣楼、青龙会、杀手组织恐怕都愿意接这几个活,但他龙啸云做不到将如此大的家业拱手送给他人。

所以他只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

捧杀!

只要抬高了花无缺的实力,那不就是变相的再说明他兴云庄其实没有那么弱?

……

江南某地,高耸的断崖下,是一处深谷,狭窄的几乎让人站不住脚的羊肠小道犹如回廊般曲折的绕在山壁上,哪怕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大侠来了,望之也要两股颤颤。

只因那羊肠小道深处是一片朦朦胧胧的云雾,而云雾环绕之间,是被葳蕤树林包裹的深谷,是犹如白玉砌成的宫殿,覆压数十里,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唯美的像是仙境,叫人忍不住想起那杜牧的阿房宫赋。

这便是武林禁地之一,绣玉谷。

穿过狭长的峡谷,迎面便是一片花海,花海中立着一名蓝衫女子,身上穿着云震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遮住曼妙身姿,长发披肩,宛如流云,她娇靥甜美,更胜春花,她那双灵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满了稚气……不应当出现在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上的稚气。

她是移花宫的二公主,怜星。

也是花无缺口中将他赶出家的人。

只是她那双明亮透彻的像是甘泉的眼睛里留存的并非是往日的智慧,而是几分担忧。

凝视着谷口,怜星不住地叹着气:“姐姐也是,无缺还小,怎么就舍得将他一个人赶出去?江湖险恶,又怎么是他一个小孩子能闯得了的!”

“也不知这孩子现在在何处……”

就在怜星失神之际,迷雾中忽然朦朦胧胧出现一道人影,那是个穿着柔软的纱衣,戴着鲜艳的花冠,脸孔比鲜花更美的女子。

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冰冰的像是冰雪凝成的美人。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布包的底下是暗红色、早已干涸的血渍,看其大小,应当是个人头。

也果然是个人头——那女子跪在怜星面前,像是捧起什么圣物一般捧着那包裹,拆解开来,是一颗被石灰腌好的人头。

花奴,花秋痕。

“二宫主,这是……”

“我认得她,这等腌臜的东西丢得远远的便是,无缺可有什么消息?”

那侍女低着头说道:“与少宫主有关的最新消息是他在兴云庄和燕南天、小李飞刀一战,胜!

小李飞刀重伤濒死,燕南天也受了轻伤。”

怜星:!!!

我徒弟居然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