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万州烤鱼，张铭坐下来，点了一杯果汁，走向洗手间。
在洗手台上，张铭用清水冲掉两只鸟食罐表面尘土，祛除那股腥味。
回来后刚坐下，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纯色T恤，下身7分裤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梳着简单的马尾辫，脸上戴着个大大的黑框近视镜，左右看着。
“这边。”张铭举了举手。
“师父！”柳芸立即露出笑容，小跑着过来。
她一屁股坐下来，立即就问：“师父，您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跟人间消失一样？”
“也没什么事，在家休养而已。”
张铭摇头，看了眼放在旁边的X光片，反问道：“先不说我，你这是遇到什么了？”
柳芸眼中的兴奋逐渐消失，低着头闷闷的说：
“……是我妈，她上个月查出头部有肿瘤，医生说已经压迫神经了，要尽快做手术切除，可是我才工作不到一年……”
张铭招招手，让服务员拿来菜单，边点菜，边问：“没钱吗，缺多少？”
“手术费8万，这钱我已经差不多凑到了，但医生说还要后续的护工和营养费……”
张铭点了点头，打开他个人名下的银行卡，看了眼余额。
13万多。
他想也没想，找到柳芸的账户，转账过去12万。
“叮~叮！”
柳芸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起来看了眼，然后瞬间站了起来，慌忙说：“师父，这钱我不能要！今天见面也不是找您借钱的！您，您现在都还没工作，这钱给我了，你以后怎么办？”
“饿不死，放心。”
“我现在单身，又无父无母的，你母亲之前对我也挺好的，这些钱你拿去用，别着急还。”
张铭刚刚虽然转过去十多万，但对现在的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
毕竟另外一张卡上，还有30万躺着，未来也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进来，绝对够花了。
他这时候已经点完菜，交给服务员。
扭过头，却看见小徒弟柳芸眼睛已经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张铭笑笑，从口袋中掏出两个鸟食罐。
他放在桌上，说道：“我刚才过来，路过文玩市场，顺手买了两个小东西，送你了！”
“啊？”
柳芸连忙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摆手说：“您已经借我那么多钱了，礼物什么就算了。”
“拿着吧，你不是还请我吃饭么？”张铭把东西往前推了推，说。
“那……我就要一个就行！”
柳芸脸红了红，拿起其中一个鸟食罐，放在掌心，立即就被这精致美丽的瓷器所吸引。
她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好漂亮啊，一定很贵吧？”
“不贵，要价八万一个，让我砍价到四十！”张铭露出一抹笑容。
“那还真不贵。”
柳芸把玩着只有手掌大的鸟食罐，看到瓶口的落款，小声念出声：“大明宣德年制……这是仿的明朝瓷器吗？”
“是不是仿的我不知道，反正价格不贵……”
张铭正在想着，找什么借口，带着柳芸到国检中心做个玉器鉴定。
就在这时，窗外路过一群老头，手里都提着礼盒，应该是结伴去看望住院的老友。
其中一个老头往里面瞄了一眼，看到柳芸手里的鸟食罐，立即停下脚步，扒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张铭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轻轻敲了敲玻璃。
那老头反应过来，立即退开，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拉着结伴的老头们走往前走。
“师父，他这是……”
“凑热闹的吧，可能也觉得你手里的东西好看。”张铭说。
“哦，那我还是收起来吧。”
柳芸担心引起围观，连忙拿起旁边座位上的包，准备东西装起来。
但在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姑娘，等等！”
柳芸下意识的扭过头，表情迷茫。
张铭也看过去，只见刚刚还在店外的几个老头，现在已经冲进店里面。
为首的，正是刚刚趴在窗户上的那位！
这位老头脚步飞快，一马当先的冲过来，在柳芸面前站定，语速飞快的说：
“小姑娘，先别放进去，可以让我看看吗？”
“啊？”柳芸身子往后缩了缩，双手护住包，戒备的看着这莫名出现的老头。
张铭这时候心里赞叹一声，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正愁没办法说出这东西的价值，这就有人来了！
他在旁边轻咳一声，说道：“老爷子，你这是要鉴赏，还是……”
“我……”老头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有些莽撞，老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他身后，其他几位老头，在这时候也追了上来。
其中一位满头华发，穿着对襟马褂的老者，上前一步，拉了前方人一下，笑着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就是路过，见小姑娘手里的瓷器少见，想细看下而已，没别的意思。”
“地摊上多的是啊，为什么就盯着我这个看？”柳芸是真喜欢这个鸟食罐，特别它还是师父送的。
这位华发老者，轻笑着摇着头，说道：“地摊上是多，但那都是现代仿制的，看着别扭，小姑娘你手里的可不一样……”
“我出两千！真要卖的话，五千也成！”一开始说话的老头，这时候忽然说道。
“五千？就买个巴掌大的小碗？”
柳芸愣住了，她从没想到过，手里的东西，还能这么值钱。
刚刚她也不过是觉得挺好看的，40块花的挺值，比79元的眉笔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但这人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连看都不看，就已经出价了？
正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服务员端着餐盘走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愣，小声问：“你们，要不要加几个餐具？”
“加，帮我们换个大点的桌子！”
还没等张铭两人说话，那位急着出价的老头，就立即一挥手，指着不远处的圆桌说。
张铭看到这里，然后看了看这几个人的穿戴，知道这些人都不差钱。
他起身拿着桌上的另一个鸟食罐，拉起还在迷茫的柳芸，和几个老头，坐在圆桌上。
服务员也迅速加了餐具，并把之前桌上东西，也一并挪了过来。
所有人落座后，那位性子急的老者，就立即给自己倒了杯茶，起身说：“两位，刚刚是我唐突了，实在是这东西我寻找太久，都没找到合适的，有些心急了，这杯茶就当赔礼了！”
说完，他也毫不顾忌，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张铭看到这位老先生的操作，也是佩服。
看他样子，至少60往上了吧，竟然愿意向晚辈端茶赔礼，也是够有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