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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春风得意马蹄急

跟着任平返京,柳黄门可是糟了大罪。

他来得时候是坐马车,即便骑马,一天也是走走停停,骑行个一二百里也就算了。

但和任平一起返京,一天最少策马奔腾三百里。

这还是任平照顾他的身子骨,特意大大减慢了骑行速度之故。

即便如此,一连骑了三日,柳黄门的屁股,着实也遭不住了。

“任将军,咱说任将军啊!您可怜可怜,咱家这副老骨头吧!咱家知道您回京心切,但咱家这身子骨,着实经受不住如此折腾了,现在咱家的屁股,连马鞍怕是都不敢挨着了。”

第四天一大早,柳黄门趴在马车里,挑开车帘,迫不及待跟刚刚起床的任平商量起来。

“嘿嘿……”

任平闻言,着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三天骑行一千余里,柳黄门都是奔四十的人了,还一直养在宫里,何时受过这等罪?

前番其随太子出征,也是跟着大军慢慢走,哪里会像现在似的,直接化身呈送加急文书的哨骑了。

“柳兄,平一时归乡心切,疏忽了,还望柳兄勿怪,柳兄且在后面坐车徐徐而行,我带人先走,咱们长安城再相会。”

任平此言一出,当即便把柳黄门给弄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进宫三十余载,称呼他什么的都有,就是无人唤他一声“柳兄”。

柳黄门思虑片刻后,一咬牙,直接从马车上站了起来。

“于公,咱家皇命在身,岂有受召人先到,传召人却未至的道理?

于私,将军不以婢子粗鄙,就冲你这一句柳兄,咱家这个当哥哥的,便是今日骑行把屁股骑烂了,也在所不惜!”

柳黄门说罢,也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直接自行利落的翻身上马。

“哎呦!老哥哥,你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快快快!你们还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扶柳兄下来!咱们不急,不急,都不骑行了,咱们就坐马车走!”

任平一边说,一边赶紧下马,去扶柳黄门。

“任老弟!咱家今天便不要脸了,托大唤您一声任老弟。”

柳黄门死死抓住马鞍,说什么也不下来,任平无奈,又听闻此言,赶紧回答道。

“柳兄,你我相交,贵在义气相投,知音难觅,何来嫌弃一说?往后汝便直唤我为少军,任老弟,平弟皆可,我就称你为柳兄,柳老哥。”

柳签闻听此言,那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脸上的褶皱,都笑成一朵花了。

任平见此,连忙趁热打铁,

“柳老哥,咱们来日方才,可不能不爱惜自家身体,听兄弟的劝,咱们一同做马车而行,也好观赏一下,咱们大汉的大好河山。”

任平说着话,便又准备来扶柳签,岂料柳黄门的倔脾气,今朝还就上来了。

“任老弟,汝既认吾为兄,汝之妻,便是吾之弟媳,汝之儿女,便为吾之子侄。

今朝乃是老弟你的大喜之期,焉有被我这個做哥哥耽误的道理?

莫要再劝,你我速速同行,早日回京,方才是正事。”

任平见柳签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并且真若让他慢慢坐马车,他也是心里急得很。

一晃一年多,未见自家父母,亲人,任平于情于理,也该回京探望一番。

再者即便任平心里有底,也想探探汉武帝的口风,没自己探过,终究都是他的猜测臆想。

最重要的是,任平此次回京,想要寻摸一些有才干之人,和自己共同建设朔方六郡。

任平一行人,方才骑行,他还想压着点速度,照顾一下柳签。

却是不曾想,柳黄门早就料到了任平的打算,直接率先冲在了最前头。

任平见此,只能无奈一笑,招呼手下人跟上。

未来有三句话让一个人为你花三百万,今有任平一句话,让柳黄门日行八百里。

————

枫林别院,坐落于长安东街之上,平日里此地车水马龙,算得上是长安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了。

“禀公主,馆驿差人今日上的表文,其中便有说镇朔将军,已然过了河东郡,乘船一日便可抵达长安城。”

正在修剪花枝,做少妇装扮的夷安公主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手上的剪刀,不知不觉间,已然将面前插花,剪了个干净。

“公主,公主……”

一旁的贴身宫女花蕊见此,连忙出言小心提醒。

夷安公主得了提醒之后,方才反应过来,拿起一枝飘落于桌案上的残花,神色更为忧伤。

“启禀公主,太子宫中史良娣求见。”

正当贴身宫女花蕊,不知该如何宽慰自家公主时,房门外传来了宦官的禀告声,算是暂时解决了她的为难。

“厅堂奉茶!”

“诺!”

夷安公主吩咐完之后,便自行坐到了梳妆台前,贴身宫女花蕊,自然是个晓事的人,一见如此,便知自家公主要出去见客,连忙过来替夷安公主,整理妆容。

————

宦官只向夷安公主禀告了史良娣,可今朝她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太子妾室中人,李敢的女儿李氏,也跟着一同前来了。

“史姐姐,你说这公主性子,能与镇朔将军合得来么?”

史良娣和李氏,落座于厅堂当中,品茗等候,亦有好一会儿了,先前她们皆是不发一言,但等听见厅堂外脚步声增多,猜出是夷安公主驾到后,李氏便与史良娣对视一眼,率先开了口。

不出史良娣和李氏所料,李氏之言一出口,屋外的脚步声便停了。

鱼上钩了,史良娣怎能不拉杆,其故作嗔怪的责备道。

“公主乃千金之身,岂容你我再背后议论这种事非?莫要再提,叫旁人听了去,赏你一顿掴嘴,总是逃不了的。”

李氏闻言,装作不敢再问的模样,二人对话就此终止。

她们二人不说,厅堂之外的夷安公主,却是等不了。

虽然她明知,此事有些过于巧了,但事关自家终身大事,关心则乱,她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两位嫂嫂,若怜爱小妹,便与夷安分说一二。”

夷安公主突然出现,还眼圈泛红,隐隐有梨花带雨的趋势,并且一上来就唤史良娣和李氏为嫂嫂,着实让她们二人招架不住。

她们二人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给夷安公主解心疑的,今眼见于此,哪里还能绷得住?

“公主莫要如此,快快坐下,你想问什么,妾身说便是了。”

史良娣和李氏在说话间,赶紧扶着夷安公主坐下,并拿出自家的绣帕,为其擦拭脸上泪痕。

“夷安之事,两位嫂嫂亦知,昭平君,便是个顽劣性子,今我听说镇朔将军行事,亦是放荡不羁,我实在是怕,是怕……”

夷安公主说到此处,便又要落泪,史良娣见此,却是微笑劝解道。

“妾身还道公主为何事为难,若只是此事的话,公主大可不必烦忧。

今朝太子领兵,妾身一直随侍左右,那镇朔将军,妾身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要说这任将军行事作风,但真是不拘一格,与众不同。

如此作风,在公事上是好是坏,妾身倒是不太懂,但见陛下和殿下,如此器重他,还将公主你托付给他,便可知一二。

私事上嘛!妾身同公主您讲个关于他的趣事。

这镇朔将军在边塞战事中,履立功勋,但你们猜他向殿下求了什么封赏?”

“什么?”

此刻夷安公主的求知欲,完全被史良娣勾了起来,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像一个好奇宝宝似得,看着她,静待下文。

如此行径,大大满足了史良娣的虚荣心,若不是此时不是卖弄的时候,她还真想好好卖卖关子。

“这任将军,先前有两位妾室,一位妾室还怀了身孕,他想娶两位妾室为妻,但又因为官职爵位不够,便想出了一个让太子殿下为其两位妾室封号良人的办法。

此议一出,太子殿下拗不过他,便也就答应了。

公主,这任将军连那寻常妾室,都这般珍爱,公主如此品貌具佳,任将军又岂会不爱?

咱们在这里悄悄的说,任将军此人,颇好女色。

若只是好女色,也便罢了。

哪个权贵,没有几房妾室,这也算不得,什么值得拿来称道的事。

但任将军不同,他不仅好女色,还重情义。

如此一来,其势必不会妻妾太多。

今朝妾身听闻,他已经有四房妾室了,现在又有公主相伴,日后必没心思在外沾花惹草,以当今各家郎君,公子而言,似任将军这般的称心郎君,可是不好找。

陛下此番为公主赐婚,可见其心中对公主的怜爱之情。”

夷安公主闻言,心中大慰,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史良娣和李氏,见自家此行目的达到了,亦不再久留,三人闲聊了片刻后,她们便起身告辞了。

但等她们二人离去后,夷安公主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又换上了淡淡忧愁。

一旁的贴身宫女花蕊见此,不解道。

“公主还有何心事?”

夷安公主闻言,不由得悠悠一叹。

“唉!小蕊你不懂,我虽久不出别院,亦知镇朔将军与太子关系匪浅。

今史良娣之言,焉知没有授太子意,以宽我心之思?

一人品性如何,岂有凭他人之言而定的道理?

若是那任平,有史良娣说得十之一二好,我便要谢天谢地了。”

原本心中替公主欢喜的花蕊,闻言后,亦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