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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双将和

任平跟着小宦官,来到太子殿下在平定郡城府衙中的用膳偏厅内,方才发现,这一次自己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末将任平,拜见殿下。”

卫广,卫步,卫登,三人和太子殿下皆已落座,卫广还是坐在了右垂首,任平一见这架势,也不废话,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左垂首,其倒是一点不见外,当然在落座之前,他不能忘了给太子刘据行礼。

“任卿,汝来得正好,快快落座,快快落座。”

“谢殿下。”

任平落座之后,不用太子刘据开口,其身旁的黄门便招呼手下小宦官,开始走菜。

昨天刚吃完接风宴,任平自认为也算见过“世面”了。

其心想,便是太子,来了冀州这地方,又能吃啥?

你再厉害总不能,凭空变出菜来吧?

当其看到小宦官端着的菜碟时,任平才知道,还是自己想得狭隘了。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精米白饭,小宦官第一个便给其上来了。

单看这碗白饭的成色,比先前陈胖子弄回来的精米,要晶莹剔透许多。

纵然任平不懂,也知道两者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可以说根本不是一個档次的。

竹笋炒肉,凉拌笋丝,这两道菜在益州算不得什么高贵之物,但此时任平却在冀州的餐桌上,品尝到了。

冀州与益州相距何止千里,笋丝入口时,任平还能听见其被咀嚼的清脆声。

自太子殿下率先动筷后,任平的嘴便没有停过。

其一连炫了七碗米饭,桌上的菜,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一旁早就停止用膳的太子殿下以及卫氏三人,观之,皆怕任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噎死,撑死。

“任卿,真是好食量啊!”

纵然见过不少奇人异事的太子殿下,在任平放下碗筷后,也不得不长出一口气,由衷感叹道。

任平闻言,抓起桌案上的餐布擦了擦嘴,拱手回道。

“禀殿下,臣在沃野每日三餐,不是吃胡饼,就是高粱米饭,着实难以下咽,今见了精米白饭,喜不自胜,一时间失态了,还望殿下恕罪。”

太子刘据听后摆了摆手,好奇的问道。

“孤听闻,如今世面上畅销的匈奴血,便是出自汝手,任卿何故如此拮据?”

太子刘据此问,算是替卫广,卫步,卫登问出了心声。

怎么说,任平也是秩比二千石的校尉,其名下的匈奴血,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他的“狼狈”模样,卫家这三人说啥也不会信,名震朝野的彪猛校尉,是个见到白饭会流口水的人。

回答太子刘据这个问题时,任平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其先是一笑,随即开言

“嘿嘿……殿下有问,臣自是不敢欺瞒。之所以天天吃胡饼,高粱米饭,倒不是臣的秩吃不起其他,实乃是臣麾下那些士卒,百姓,吃不起别的,说起来亦是臣的无能。

以臣的拙见,臣厚颜而谈,论带兵突进,转战千里,臣万万不及冠军侯,比运筹帷幄,统帅全局,上下一心,臣万不能和大将军相提并论。

然匈奴劫掠汉地,臣万不能眼睁睁看着汉民受此人祸。

臣虽不才,亦妄想护治下万民周全。

故臣绞尽脑汁,只能想到与军民,同寝食,逢战争先,以期达到大纛所指,兵锋所向,绝不后退,有我无敌!”

“善!大善!好一个有我无敌!殿下,臣恳请以任将军为副帅,老将愿尽心辅之!”

任平的一番话,可谓是振聋发聩,尤其是卫广,他恍惚间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家兄弟卫青的影子。

任平的桀骜,不像卫青,但其“爱动头脑”,“爱兵如子”,就仿佛是和卫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面对何种情况,皆不放弃寻找对敌有力战机,以我之不可胜对敌之可胜,焉能不胜?

任平方才的话,只是让卫广退位让贤的最后一根稻草,从其在厅堂中提出“耗”死匈奴人的战略方针后,卫广便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自长安暂代统兵后,卫广就一直在谋划,北击匈奴,这场仗该如何打?

但无论其怎么谋划,制定战略,战术,都是围绕着该如何索敌,寻敌,之后再一战而胜。

两相比较,任平对于战局的判断,高了他不止一筹,卫广感念于此,如何还能腆着一张老脸,和人家争副帅之职。

当然促使他下定这个决心的,还有现在依旧一脸茫然,跟傻子一样,用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眼神看着任平的卫登。

二者之间年岁相仿,看看卫登,再看看任平。

若不是卫广想着自家兄弟卫青存世血脉不多,其真想一巴掌替他拍死卫登。

任平闻听卫广之言,对其感官,立马上升了几个纬度,不是谁都能有这个勇气的,纵观历史,嫉贤妒能之人,数不胜数,为了家族利益,勉强支撑的,更是不胜枚举。

卫广的气度,让任平佩服的同时,也使得其本来想着针对他们卫家制定的,在此战中夺取一些兵权,话语权的计划,沦为泡影。

任平一向秉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处事原则。

故而其不待太子刘据开口,便先连忙冲着卫广身施一礼,婉拒道。

“卫老将军此言,着实折煞小子了,禀殿下,以臣之拙见,此战我军若想大胜匈奴,非卫老将军任副帅,总领军务不可!”

“哦?”

太子刘据和卫广,见任平这般言之凿凿,皆来了兴趣。

任平自是不好在此时卖关子。

“臣之所言,绝非虚妄,方才于厅堂之中,臣便有言在先,臣知敌而不知己,让一个不知己的将军总揽军务,如何能胜?

再者非臣妄自菲薄,以臣之威望,比卫老将军,实不能及,殿下勉强任我为帅,亦不能服众。

且若是能给我几月时间,臣倒是可以捋顺全军事务,做到即知己,亦知敌。

但大军每日消耗钱粮,何其多也,焉能因臣一人之故,而是苍生万民受累?”

“任卿,卫老将军,皆实乃国之真栋梁也!”

太子刘据听罢,颇有感触。

“任校尉之才,老夫远不及也!”

卫广越听任平之言,其越觉得羞愧。

自家出任这个副帅,何尝没有私心?

反观人家任平,言行举止,又何尝有私?

卫广自认为,能说出这等天马行空一般的战略构想之人,不可能如任平所言那般,还需数月才能做到知己知敌。

任平方才之言,在老将军听来,不过是人家给自己面子罢了。

当然若卫广的心声,被任平所知的话,其一定会苦笑不已,告诉这位老将,着实是他自己脑补,联想的太多。

“任卿之议,固然好,只是拖久了,亦不知要耗费多少钱粮,关内百姓,便要多受多少苦难,孤且不知任卿还有其他灭敌之策否?”

太子刘据之问,正问到任平的心坎里,若是其不如此,那任平可真就要怀疑,之前他那些仁德之举,是否有伪装之意了。

任平闻听此问,不急不缓,和卫广对视一眼,二人皆面带笑意,由此其可知,卫老将军已明白自家这个战略方针,真正意图何在。

有如此明晓自己心意之人做副帅,任平对于此次北击匈奴,获胜的把握,又多了许多,

“禀殿下,关内百姓劳苦,臣自是不敢忘,故而方才提出此等战略,若臣的战略可成,臣担保匈奴十年内,不敢再犯我大汉边境。”

太子刘据闻言大喜,当即起身朗声道。

“好!任平!卫广!”

“臣在!”

“末将在!”

“孤封卫广为中军副帅,总揽孤麾下三万大军,赐虎符!

加封彪猛校尉任平为击虏将军,为孤之大军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