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在港举办了隆重的首映式！”
“票房不佳！目前还没有破千万！”
“票房翻红！千万港币指日可待！”
“文艺片拿到千万票房绝对是大成功！”
“只拿到千万票房如何敢说成功？”
三月，《霸王别姬》上映了。
首先上映的地方在香港，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就从投资的角度而言，徐风是最大的投资方，她虽然是一个台湾女人，但，汤氏确实是一个香港公司。
这個……好吧，汤氏其实本身就有些奇怪的，他们原本是香港的企业，汤家几兄弟也是香港人，但他们发家却是在台湾的。
不然，徐风也不会跟老公认识。
可在台湾发家之后，又回到香港来做生意。
后来那大家也就都知道了，他们又跑来大陆做生意，基本上这个家族最赚钱的生意就是房地产，而且，拿的那些地还真的非常非常的准。
听上去，就好像是这个家族人的目光非常敏锐，总是能捕捉到商机。
不过，若是真正懂商业逻辑的人，就会看的不一样。
就好像我们大陆也有许多这类型的商人的，他们的眼光似乎非常非常的毒辣，总是能发现一些个别人无法发现的商机，特别是房地产。
比如现在还是在搞个菜市场的这么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后来他的那个菜市场就被规划了，而原本是商业用地的，也后来变成了住宅用地。
再后来，他就很准。
一直准到某一天，他十分大胆的向国内当时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万科发起野蛮收购。
而再后来……反正那次收购没成，他就又欠了许多许多钱，几辈子也还不上。
其实，这欠不是那次欠的，真正懂行的会知道，他是在当初菜市场变住宅的时候就欠下了。
回到眼下，汤氏还是挺风光的，而这部《霸王别姬》的首映式，也着实办的很不错，规格很高。
香港的知名人士，能来的都来了，还有许多知名大明星大导演。
于是，票房在经历了一段波折之后，就突破了1000万。
说实话，就香港而言，一部文艺片能取得这样的票房，已经可以说是成功的。
香港本身没有文艺片的土壤，在以前所有的电影都是为了赚钱，而文艺片既然标榜文艺，那么，这样的电影其目的就不能说赚钱。
所以，这很矛盾。
而香港第一部文艺电影，真的是那个大哥大出演的《八两金》，这确实是有些晚了，可这部电影当年拍，确实没想赚钱。
后来，又有了那个《阿飞正传》。
事实上，墨镜王以前并没有拍过文艺片，就好像他的成名作《旺角卡门》，这明显是一部警匪片。
但他的运镜以及讲故事的手法，给人一种很浓的文艺范儿。
比如，打戏特别是那场在塑料棚子搭建的大排档的打戏。
若是大哥龙拍，那肯定是利用各种厨具，然后动作细节扣的别开生面，好看又忍俊不禁。
可墨镜王用的是那种镜头很晃的慢动作，甚至还干脆定格镜头什么的。
总之拍的非常写意。
所以，后来他才有机会拍了《阿飞正传》。
而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又是大佬邓光荣。
这位可是真的大佬，其江湖地位之高，龙五那样的顶多算喽啰。
可是，这部电影投资4000万，最后票房只有900多万。
大佬赔的差点儿吐血。
还好，金像奖上杀疯了，这部《阿飞正传》拿奖拿到手软。
哦对了，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嘉玲姐原本觉得自己拿金像奖影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前她已经在某电影节上凭借这部片子拿到了影后。
可万没想到，这金像奖就是不给她影后。
谁都拿奖了，就她没拿，那尴尬的呦，反正气的脸都变形了。
但，大佬邓光荣还算满意，上台拿奖发言，也是意气风发。
而从这部电影开始，后来的文艺片倒是有些起色。
不过，在香港还是商业片当道。
现在《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在香港几乎是被定义为纯文艺片的。
毕竟，李碧化的那部小说，也是以文艺而被业内认可。
票房突破千万，能算作是成功。
但也可以说不成功。
算成功：就是比《阿飞正传》的票房高。
而要说不成功：《霸王别姬》投资高达三千多万，现在票房只有1000万，实在难言成功。
当然了，如果再跟《阿飞正传》比，这《霸王别姬》才投了3000多万，那也算是一种成功。
不过，在当下来说，投资一部文艺片，竟然超过3000万，这确实是非常的惊人。
在之前‘争议’事件的时候，有记者去采访编剧之一的芦苇。
他是知名编剧，几乎是一直跟着这部戏的。
他曾经问陈大导：这3000多万的投资，你怎么花的完呢？
显然，芦苇编剧还不知晓陈大导的花钱能力。
但也能看的出来，这个投资是非常大的。
关键是，这3000多万是投在了我们大陆，这个钱在我们大陆，实在是太耐花了。
有趣的是，当有记者把这个投资的金额给挖掘出来之后，白锋拿的那100万的营销费，竟然出了变化。
大家觉得，还挺合理的。
意外的竟然让‘争议’的热度有所下降。
可不管这些了，总之，现在这部电影已经上映了，票房也过了千万。
关于这部电影的评价那？
香港媒体有趣的一面就这样的展现出来了。
有的媒体就说这部电影破千万票房，已经算是成功了。
因为是文艺片嘛。
可有的媒体就说，才破千万，这绝对是失败了。
这么多的明星，这么多的名人帮忙站台，结果才有这样的结果，还不是失败？
应该说，他们讲的还都能自洽。
其实这算是好的，有的那媒体就不讲道理。
专门报道一些子虚乌有的八卦。
什么张国容跟巩利如何如何的。
还有梅艳方吃醋等等。
那都不能看了。
可有的人，那关注的点可不一样的。
王老二一早就过来了，他几乎是天天在香港的书报摊盯着，就看有没有出现他希望出现的那些评论。
而这个评论……
一定要明白一件事，只要来过香港，注意过香港的媒体或者书报什么的对我们大陆的看法。
那真的是会感觉非常的颠覆。
这边看事情的角度，真的很怪异。
虽然确实有不少香港人也是爱国的，也是心向大陆的，这确实是有。
但有些言论，那真的是……
总之，王老二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这货看到那些的时候，简直如获至宝。
……
白锋没有去香港，也就是没有出席《霸王别姬》。
关于这个事儿，姜汶最是好奇。
“我说锋子，你怎么就没去香港呢？”
“啊？没去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你好像很喜欢去香港呀。”
“我喜欢吗？”
“你去了不少次了。”
“那是因为香港那边能赚钱。”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爱说大实话的劲头。”
“那我这个回答你满意了？”
“还差点儿。”
“好吧，那……其实我没去香港，是因为咱们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如何？”
“满意！太满意了！”
姜汶真的是非常的满意，谁听了这样的话不高兴呢？
这货哈哈大笑，跟白锋勾肩搭背的。
当然了，许多细节还得说说。
“那一百万……我们可没有。”
不错，姜汶这货也提到了那一百万营销费的争议。
白锋也是哈哈一笑，“谁说的，有的。”
“谁？”姜汶很是糊涂。
“庆姐呀。”
白锋这货有些过分，跟直接要钱似的。
姜汶一听，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是样子。
白锋感觉出了一点儿东西，“那个，要不就不说这个了。”
“别！说呀，为什么不说。”姜汶这货就是这样。
特别的倔。
很快，他自己提了一下。
《阳光灿烂的日子》电影拍完了，目前后期的制作也完成了，但是，姜汶跟庆姐之间的关系，也似乎要完了。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事儿，白锋自然不会去问的，而姜汶也不可能讲。
姜汶也就是说一下，大概庆姐那头就那么回事了。
嗯，其实能这么说也就算不错了。
一般人大概还得藏一下。
当然了，未来肯定还会有许多记者追这事儿。
可眼下还行，毕竟大家在商务上，也就是这部电影，还保持着合作。
白锋也不能说啥，他要是早点儿知道姜汶跟庆姐就这么的完事了，那他也不会提着100万。
这就是一个玩笑嘛。
现在的这部电影，可是白锋投资的更多呀。
他这500万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真金白银。
虽然，确实咱们不如那《霸王别姬》的3000万，可这500万在当下的中国大陆，投资一部电影，绝对是大投资了。
而这些，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姜汶更想知道的是关于那方面的事情。
“锋子，不得不说，你那个100万的营销确实很厉害。”
姜汶是个聪明人，他是比较早看清楚白锋这个营销手法的人。
白锋却是一笑，他心里话了，也就是当下这一手比较新鲜。
对的，就从营销角度而言，白锋用的这个法子，在未来真不算什么。
可现在是1993年，这个年头有这样的营销手段，绝对是让人感觉耳目一新的。
甚至，很多人会很难看出来这是在做营销在打广告。
大家还是很淳朴的嘛。
那么……姜汶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白锋也很清楚。
“文哥，你放心好了，我这次是有一个比较新的营销套路的。”
“比较新的？怎么个新呢？”
“这个……”
“怎么了你呀？”
“总之……”
“你说呀！”
姜汶这个着急呀，现在电影已经到了随时可以上映的地步，他就是打算走一个比较不一样的套路，他当然也想成功。
但白锋的营销，绝对是这部电影成功的一个关键。
之前人家《霸王别姬》确实给你了白锋一百万，可现在咱们《阳光》这是你自己的电影。
你不会也来这么一手，自己给你自己钱吧？
庆姐那边就别提了。
姜汶真的很想知道白锋的方案。
而白锋呢？
“大概就是咱们先做好预告片呗。”
预告片？
姜汶现在直接就是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好吧，距离这个梗的问世还有20多年，姜汶在此时绝对不知道自己表情的真实摸样。
白锋见了只是想笑，但有些事儿确实不太好讲。
“怎么？你觉得不够？”
姜汶好像要忍不住了一般的说道：“还去找人家张国力？”
白锋点点头，“他拍的还不错。”
姜汶这怒火要爆了，“那这能行吗？你得给弄出个花样来呀！”
确实，这就是姜汶最不能忍的地方。
你是白锋，你是点子王，你得搞出个新花样来！
白锋当然知道姜汶是怎么想的，可要是直接就都说了，那也真不行。
毕竟，他的视角是有一部分未来的，跟普通人可不一样。
但眼下，还是透露一些的好，不然，白锋怕把这位文哥给逼急了。
“之前不是有你的老同学过来吗？”
“啊?英哒？”
“对，就是他，你难道忘了？”
“不是，但，这算是什么营销手段呢？”
“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不就是我们去他们戏里面走一趟吗？”
“对呀，但这也算是一种营销。”
“啊？”
姜汶一时之间确实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白锋也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可以确定，姜汶应该能看出来，咱们《阳光》剧组到《我爱我家》里面去露个脸，也是一种营销行为。
但是，他肯定觉得这个营销没多大的效果。
这很简单，因为姜汶现在当然不知道《我爱我家》这部戏到底有多么的火爆。
白锋可是知道的。
这次梁佐老师准备了许久，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大概会在夏天的时候开播，到时候，就是白锋他发力的时候了。
这一切，自然没办法对姜汶都说了。
白锋也是憋的很难受的呀。
只是他们没想到，变化来的很快。
洪大姐给姜汶打了个电话。
……
“文子，锋子，我感觉我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这是洪大姐见到姜汶跟白锋之后的第一句话。
很清楚，这位大姐已经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姜汶甚至也是麻爪了，还好，有白锋呢。
“大姐，先别急，你先把情况说说，咱们再慢慢的想办法。”
白锋这话比较的不错，洪大姐一边说，一边还真就冷静了不少。
发生了什么呢？
很简单，就是《霸王别姬》不让上映了！
肯定是上面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是因为有人提供了香港方面的一些评论，就是针对这部电影的评论。
或者直接一点儿的说吧，是针对这部电影里的那个时代的戏份的评论。
白锋根本就不用听洪大姐的讲述，他完全可以想象那些香港的媒体会怎么讲。
他们那边就是这个尿性。
本质上，香港的许多人已经被西方的那些所谓的普世价值观给洗脑多年了，他们其实跟我们大陆人真的已经不是一类人了。
这些人在当下的表现就是，害怕那天的到来。
简单的表现就是，香港现在也是有移民潮的，只是他们大多去英国或者加拿大。
就后来而言，也有许多人是后悔了跑回来了。
但未来，还会有不少人跑出去，然后再后悔。
总之，那边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他们怎么喷，白锋心里很清楚，而他一早就有计划应对此事。
当下，在洪大姐讲述完毕之后，白锋直接就问了一句：
“大姐，你真打算离吗？”
这句话可非常的厉害。
洪大姐其实就之前说了这些，她也并没有将离婚这件事给提出来，不过，就前面那次大家讨论，已经是谈到离婚了。
所以，就算是你不提，可你也是这个意思。
白锋这么说，简直跟揭开伤疤一样。
洪大姐甚至有些颤抖，思考了一阵，才回答：
“哪个女人没事儿想离婚呢。”
她这个说法太真实了，就算是跟陈大导之间有许多问题，可能过就过着呗。
而白锋问这个问题，其实很关键。
他的很多计划，必须要在这个基础之上，不然，他甚至没办法继续跟洪大姐说什么。
“既然不想离婚，那咱们就想不离婚的办法。”
白锋这话一出来，洪大姐仿佛是一个溺水者看到了救生圈。
“锋子，你有辙？”
“有。”
“那是什么？”
“据我说知，这部《霸王别姬》要去戛纳。”
“这……”
洪大姐很是奇怪，姜汶也发蒙啊。
电影去戛纳，跟不让上映，或者跟洪大姐的婚姻，有多大的关系那？
白锋却给出了自己的理论。
“现在领导看到的，只是香港方面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说白了，这是一面之词。
但，如果这部电影在戛纳这样的国际A级电影节上有所斩获呢？
这不就是另外一种评价吗？
是国际上的评价重要，还是香港的评价重要呢？
我现在当然没有结果，可我相信，领导会有所考虑的。”
白锋这话没说透，他留了很多东西。
但洪大姐是什么人呢？
“锋子！我明白了！”
洪大姐很聪明的，立马就懂了。
只要国际方面的评价正面比较多，也就是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得到了承认。
那么，莪们国内也不好把这片子给禁了。
反过来说，国际上拿了那么大一个奖，结果我们国内不让上映，这好看吗？
所以，白锋这个说法，真的特别有道理！
洪大姐甚至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我去戛纳！
对呀，洪大姐可以去呀，她懂外语，她老公还在哪儿参加电影节，她有足够的立场去。
而且，她去那就是去搜集评价呗。
洪大姐做这些，不仅仅是在挽救这部电影，同时也在挽救她的婚姻！
姜汶一开始还没想明白，可看洪大姐这个样子，他也终于懂了。
于是，高兴呀。
但，也有不高兴的地方。
……
等从洪大姐那里出俩，姜汶就问白锋。
“那咱们呢？”
没错的，还是那个问题。
我们《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白锋只是一笑，他问了姜汶一句。
“你说咱们这部电影，会不会也给来这么一下子？”
好家伙！
这话真的是厉害，吓的姜汶连冒冷汗，同时还要求白锋赶紧呸呸呸。
对，别说这种晦气话。
白锋笑而不语。
他心里有数。
……
这一天天是真的忙，白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院。
刚刚推开门，却听到了一阵水声。
“谁？”
“是我。”
“啊？”
“阿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那边的热水器出问题了，就来用一下你的浴室，这个……”
“啊没什么，姐你用着吧。”
刘姐在我家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