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警局内一片忙碌，林蓁在桌前坐了好久了，茶水都喝了好几杯，那个彭辉还没来，这小子效率不高啊。
林蓁刚要起身要续杯水，彭辉就从外面急急忙忙进来了。
“啊呀，林警官，我可是一早就来帮你查这些东西啊！”彭辉一见林蓁就哭丧着脸，“你别说我慢了啊……”
“别废话了。”林蓁用眼神检查一下彭辉手上有没有东西，“资料找到了吗？”
彭辉把材料递到她手上：“这些是房东给的信息，也去过她公司，但是说她已经辞职了，目前还是待业状态……”
“辞职？”林蓁看着彭辉，确认了一下。
“对啊，有一个月了吧。”
林蓁看着电脑屏幕发起来呆，屏幕上杨欣的身份信息都很清白，从外省过来，普通的文职工作，没有案底……
“那她有什么个人生活吗？”
“个人生活？”彭辉想了想，“她同事说她几个月前和男朋友分手了，算吗？”
“算，都算。”林蓁说着，“她男朋友也查一查。”
“怎么了？”彭辉好奇地问，“又是什么大案子吗？”
林蓁慢慢地点点头：“是个大案子……不过，跟你没关系。”
“啊？”彭辉一脸懵。
“快去办吧！”林蓁挥挥手。
“啊，哦。”彭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赶回了自己那边。无奈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她赶紧给小玉发了个信息，留意杨欣，有动静及时告诉她。
思前想后，杨欣这些日子应该会不会是经常和岳绫瑶或者相关的其他人在一起？具体搞什么东西谁知道，但是接触到那张牌的，多少有些问题。
嗯，对的，又是直觉。
临下班的时候，彭辉又替林蓁外面跑一圈回来，去查了一下杨欣的男友。
“怎么样？”
“没什么东西。”彭辉摇摇头，“就是普通的上班族，看他挺正常的。”
林蓁想了想，或许这件事情跟她男友本来就没关系？
“林警官，你到底查什么啊？”彭辉一天忙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究竟要干嘛。
“没什么。”林蓁刚想打发走他，但看他忙了一天了，也就宽慰一下他吧，“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只是想查查看看有什么疑点。”
“那是……”彭辉猜测，“三角恋？”
林蓁给了他个白眼。
“好吧，好吧。”彭辉摆摆手，“我以为他们跟你那个要好的姚玉有什么关系呢，随便猜的。”
林蓁甩甩手，叫他快滚。彭辉心想，跑了一天了，终于可以坐下了。
林蓁心想，要不去看看她男朋友下班后在干嘛，杨欣经常早出晚归，失恋的女人喜欢搞跟踪，如果真遇见了，那也说得过去。林蓁便急急忙忙穿好外套，往警局门外走。
因为走太急，都没注意身边有什么，一下子被什么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被车撞了，这个车牌……不就是王警官的嘛？！林蓁马上告诉自己，赶紧趁这个机会碰瓷碰瓷：“啊呀呀，起不来了……”
王警官从车上走下来，看见是林蓁，也没什么好气：“我说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大家都急着回家啊。”
“王警官啊，你怎么这么对同志的啊？”林蓁赖在地上，“我都被你撞了，你还怪我啊？”
王警官摇摇头：“我刚起步呢，能撞飞你？”
“不行了不行了。”林蓁继续叫着，“我起不来了，我要去医院！”
“你没病吧？这样还要去医院？”
“啊呀，啊呀，我疼啊！”林蓁故意大声叫着，她这一叫大家都来看干嘛了。
王警官看人都过来了，又气又无奈：“好好好，随便你，不过没事就别赖我！”
“不会的啦！”林蓁摆摆手，“就搭你车去医院看看嘛！”
王警官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面子更重要啊。只好把她扶上车，带她去医院。
林蓁上车后，立刻偷偷给朱辰海发了个信息：在医院吗？来门口迎接我啊！朱辰海收到短信也是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下楼去门口等她了。
“哎哎哎，这边这边。”林蓁见王洛勇一路往急诊开，急忙叫他在门诊停车。
“叫什么？！”王洛勇不耐烦了，“门诊都下班了，现在只有急诊！你别跟我烦，早点看完，早点走。”
林蓁不敢乱说话，直往门口张望，那么巧，朱辰海真的站在急诊门口等着她。
她笑着说：“没事没事，我有私人医生，看起来很快的。”
车还没停稳，她就急着下车，差点忘了自己“行动不便”。
王洛勇可没对她停止怀疑，都不情愿扶她，林蓁自己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哎！朱医生！”她赶紧打招呼叫朱辰海来扶她。
朱辰海一脸疑惑，扶住她：“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蓁对他眨眨眼，让他注意后面那个人。顺手将他的医师牌扯下来塞进了口袋。
朱辰海明白她的意思。
“医生啊，她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王洛勇见有人来接应，想走。
“啊呀！王警官，同事一场，你还要送我回去了，不是？”林蓁喊住他。
“我看你没什么大事啊。”
“我好歹也是被车撞了呀！”林蓁继续使眼色。
“我就刚起步，比自行车都慢……”
“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找人照个片子。”朱辰海说着，转过身来，对王洛勇说，“麻烦您，帮她去办个挂号吧。”
王洛勇无可奈何也没办法，林蓁已经把身份证塞他手上了，他也只好去办了。
待他走开，朱辰海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你帮我催眠一下他。”林蓁小声地说，“我觉得他之前有个搭档死得不一般。”
朱辰海大致明白她什么意思：“那么，你还要照片子吗？”
林蓁耸耸肩，咧嘴一笑。
“办好了，办好了。”王洛勇把东西交给林蓁。
朱辰海对王洛勇说：“麻烦你帮我把她扶到观察室来吧。”
所谓观察室，其实也只是一件暂时没有人的诊室，朱辰海将门关上，看着急躁的王洛勇，取下眼镜：“你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好。你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王洛勇瞬间轻松起来，之前的急躁一扫而光，慢慢地坐了下来。林蓁在身后看着，示意着朱辰海要问些什么。
“请你回忆一下，你以前是不是有个搭档。”
“是的。”王洛勇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问他怎么死的？”林蓁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着。
“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值班，有人报警要我们去现场看看……当时我们过去的时候路上没有人……也没有找到报案的人……曹军确认了一下报案人的电话，发现电话在一个转角处响……我们一前一后去找，他刚走进弄堂里，就叫了一声，我跟在后面，就看见他突然全身僵硬，脚都离开地面了……我……我只能躲在后面，偷偷看……”
王洛勇说着，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开始冒汗。
“……他好想被吸干了一样，衣服都松开了……然后倒在了地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看到凶手了吗？”
“……那是凶手吗？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一个女孩子从角落里走出来……”
“岳绫瑶？”林蓁在心里重复。
“然后呢？”
“我想去看看曹军究竟怎么了……但是一个黑影在弄堂里，将报案人带走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我看到老曹的尸体……”
“后来警局就没什么说法吗？”林蓁迫不及待自己上去问了。
朱辰海看了林蓁一眼，林蓁才意识到自己太急了：“……我，我可以问一下？”
朱辰海点点头。
林蓁舒了一口气：“警局有什么说法吗？”
“局长一开始允许我立案调查的，但我只查了一个礼拜，就被叫停了……”
“为什么？”
“局长说曹军家里人不想查原因了，叫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林蓁一头雾水，怎么这样？
“那你查到什么了？”
“没有……我只查到报案人是东城大学的学生……失踪的……”
林蓁看着朱辰海，这个肯定是岳绫瑶干的了吧！
“然后呢？”
“局长不让查，我就自己查，我在网上寻找目击人，但是查不了什么……都跟我说一些神鬼传说的东西，于是我就去查了《东州异闻录》……虽然我不相信，但是真的太像了……后来局长找到了我，叫我放弃这些东西，叫我不要再查了……要不然只能辞了我……”
他说着说着，眼角竟然留下了一滴泪。
林蓁没敢再问下去，她看了一眼朱辰海：“我之前也觉得顾局长有问题。”
“嗯。”朱辰海点了下头，“白翼也跟我说过，这几个人都不简单。”
“白翼？也就是说白局长也有问题？”林蓁确认一下。
她想了想，东城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能掩盖过去的都销声匿迹了，这么有权有势的人一定可疑。
转过头看着王警官脸上难得的伤感，自己也内疚起来。
在王洛勇清醒后，林蓁只好跟他道歉：“王警官啊，不好意思啊，我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吧。”
王洛勇感觉自己如梦初醒般，刚刚发生过什么自己都记不得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撞了人，才送来医院的。
一出医院门，天都黑透了，他气死了：“你看看，你看看，天都黑了！”
“天黑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林蓁对他的碎碎念不耐烦起来，“难不成怕老婆？”
王洛勇不理她，上车后赶紧开车回去。
一路上，灯火辉煌的，但是王洛勇却无心看，车子开得横冲直撞，一会儿油门一会儿刹车的，林蓁在后座快晕车了。
“你别急啊。”林蓁说。
“不行了，太黑了，太黑了。”他不断重复。
“怎么了？”林蓁觉得有些异样，“你怕……黑？”
王洛勇突然平静下来：“没什么。”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林蓁突然意识到，黑夜总会让他想起那件不愉快的往事，在外边会让他有不安感吧。这些年，原本兢兢业业的他，为了掩饰伤痛，变得玩世不恭，虽然看似很不负责，但是，这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吧。
“要不……我就这里下车，自己回去吧，您直接回家吧……”
王洛勇也没阻拦，直接靠边让她下车。
林蓁下车后，王洛勇神情又恢复了过来，也不打招呼自己赶紧回去了。
林蓁站在路灯下，看着车来车往，突然很感慨。一阵冷风吹过，一个冷颤打得她全身发抖。
回到家，她倒头就想睡了，现在什么事也不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