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亨说道，“知道了。”
不过，陈锐看他的模样，知道他并不知道。
不像是二十年后，离婚如同喝水一般，甚至为了防止离婚，还推出了离婚冷静期。
那时候离婚的理由多种多样。
有的因为拆迁的时候分了那么一两套房子，有的因为离婚再假结婚能获得户口和拥有买房资格，还有很多单纯就是因为过得不开心了就想离婚。
那个时候对离婚要宽容了很多。
然而，在两千年初却不是这样。
虽然，这个年代有很多人稀里糊涂的结婚，稀里糊涂的生孩子。
在陈锐看来，结婚算是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决定之一了，但是许多人却会极其草率的对此做出决定，然后用剩下来几乎一生去为这个决策失误而买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锐这边每天在学校辅导同学的时候，陈锐娘家那边也没有消停。
陈锐母亲刚到她哥那边的时候，虽然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瞧不起这个妹妹，一直把她当做人形提款机，可是嘴上却说的很漂亮。
总而言之，就是自己妹妹没有错，要是有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
那么，男人一般会犯什么错呢？
能犯什么错呢？
顺着这个思路进行推导。
首先，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外面有人了。
有了这么个预设立场之后，他们就开始根据这个结论找论据。
他们先把陈文亨身边厂子的人都过了一遍。
陈文亨的徒弟们，还不知道陈文亨和妻子之间发生的矛盾，这些徒弟也一个个被找到进行了约谈。
若是原本的时节，虽然她是陈文亨的老婆，理论上来说是自己的师娘，那也是表面客套客套就完事了，不会特别的重视。
因为，那时候师父虽然是师父，但是又不发他们工资。
工资是厂子里发的，虽然在厂子里如果对师父不是很好，会被厂子里其他人说闲话，但是对师娘所有人都是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们的师父不光是他们的师父，还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人。
这一个新年，他们总算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很多人以为自己的社会地位，或者说在一个小群体，例如是亲戚之中的地位，是全凭自己的实力，是全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并不因为任何例外的因素。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任何一个人，面对任何一个人都是最根本的两个点。
一个是情绪价值，另外一个是利用价值。
情绪价值很好理解，就是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会开心，或者是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通过某种行为或者方式会开心。
利用价值也很好理解，就是一个人在和另外一个人交际的过程中，能够获得利益或者好处。
若是两个人之间，或者一个人和一个群体之间，一个群体和另外一个群体之间，得不到以上两种价值中的任何一点，那关系都是不稳定的。
举个例子，比如说看电影。
观众看电影，获得是情绪价值，看了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总归是会有一段日常生活中没有的情感体验。
一部电影真实口碑好不好，往往就是看这部电影带来的体验，对于观众来说满不满足预期。
若是满足预期，那就是基本好评。
若是超出预期，超出的越多好评就越多。
若是不满足预期，那就是差评。
而电影制作方和电影演员乃至是电影院，在观众们收获了情绪价值的同时，他们收获的利用价值。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赚到钱了。
一部电影看得人越多，单价越贵，他们赚的也就越多。
而想要看得人多，想要单价贵还被接受。
那就要更大限度的去满足尽量多人尽量高的情绪价值需求。
再举一个例子的话，那就是陈锐。
陈锐之所以受三小的两位校长喜欢，是因为他长得可爱会卖萌么？
有，但是不多。
长得可爱会卖萌属于提供情绪价值。
但是，陈锐除了提供情绪价值之外，更大的价值却是利用价值。
他不光能自己考出很好的成绩，还能让其它同学考出好成绩，还能让其他同学有可能有能力考出好成绩。
而对于一个学校的校长来说，什么学校的卫生干不干净，什么学生们听不听话那都是小事。
真的能让她们得到实在好处的方法，还是学校成绩的提高，这是她们最可望而不可求的。
而陈锐恰好能满足她们这个需求，所以他很受喜欢。
甚至，哪怕陈锐不在三小，哪怕陈锐接触的两位校长不是金校长和张玉校长，陈锐依然能很受喜欢。
这不是陈锐本身受他们喜欢，而是他带来的价值被喜欢。
而陈文亨的徒弟们，之前都比较单纯，他们的家庭地位相对较高，在亲戚里也颇为受尊重。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友善美好的。
然而，当这一次过年，他们的亲戚都知道县印刷厂不行了之后，他们个人的待遇马上就一落千丈，甚至连老婆孩子都是如此。
他们最开始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甚至很有落差。
但是，接下来他们才渐渐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厂子不行了，发不出来工资了。
陈文亨这边，有的人怨恨自己的亲戚势利眼白眼狼，有的人则是多给亲戚的孩子一点压岁钱之后，看到亲戚脸上的笑脸又回来了，有的则是干脆顺其发展，表现出来自己确实不好过，以此来避免像是以往一样，遭遇的种种来自亲戚的过分要求。
这也能看出陈文亨这些徒弟，在面临相似状况时，不同的选择倾向。
而他们经历过这些这小小的“世态炎凉”之后，对于自己的“衣食父母”师父的妻子，自然比以前要更加尊敬了。
但是，面对师父妻子的问询对于这些徒弟来说，也都是相似的情况，每个人给出的回复也不一样。
虽说，陈文亨一直洁身自好，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所有土地都保证。
但是，陈文亨妻子的哥哥却在这些人话里发现了一个盲点。
那就是，好像现在陈文亨挺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