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陈锐说道，“我是要卖卷子的啊……”
王强懂了。
他很佩服陈锐搞钱的能力。
陈锐裹着有些厚重的外套问道，“明天放学和周六周日，你能帮我多找一些人来么？”
“找多少？”王强问道。
他既没有问做什么，也没有迟疑。
陈锐倒是要解释道，“大概要十个人吧。明天开始就不光要印一年级的卷子了，整个六年级的卷子都要印。”
“十个的话，我训练的体育特长生倒是够了。不过他们只能做一些力气活，在蜡纸上写字做不来。”
陈锐说道，“那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拜托校长阿姨了。”
王强也没有纠结是哪个校长阿姨，他说道，“明天让他们在老教室集合就行吧？”
“嗯。”陈锐点头。
周五。
天气又冷了一些。
远处山峦的绿叶都变成了红色和黄色。
陈锐默默地望着窗外，缓解眼睛的疲劳。
重生一回，他不光要实现没有蛀牙的伟大愿望，还要让自己能不近视就不近视，能晚近视就晚近视。
许多人都体会不到的一点是身上哪怕很不起眼的一点“健康”，想要维持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放学时候，陈锐在阶梯教室辅导完一年级同学们的作业。
他让倒霉孩子和其他几个被王强修理过的高年级学生跟在自己身边一直到了老教室。
老教室里点着白炽灯，看起来颇有些暖意。
不过，让它真正温暖的还是燃着的炉火。
只可惜，这样的一栋平房保温效果并不理想。
屋里和屋外的温差大了些许，就有了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不过，陈锐也没有把窗户封起来的意思。
他伸出手，指尖感受着这穿堂而过的风。
他看着教室里小三十个人说道，“今天明天还有后天，就麻烦各位了。”
他说完，朝着赵丽说道，“赵老师，你负责书写组，麻烦您讲清楚蜡纸书写的格式和需求。”
他朝着王强说道，“王老师，你负责印刷组。重点是讲清楚油墨印刷的技术要点，尽量杜绝错印、漏印，尽量保持印刷卷子的品相完整。”
他又朝着倒霉孩子说道，“你负责晾晒组和模具组，卷子油墨晾干和白纸上模具都交给你。”
陈锐说完，又挑了一个皮肤小麦色的女生。
她是王强今天带来的学生，是预备役体育生的一员。
陈锐虽说和她没有过直接的交流，但是过往的日子里，他也能够发现这名少女相比于其它人来说，心思更加细腻一些。
他说道，“你负责质量检验。不光要检查蜡纸的书写质量，还要看印刷质量和晾晒质量。关于质量的几个关键点你记一下……”
“好了。”陈锐拍了拍手，各部分开始工作吧。
随着陈锐的布置完毕，整个老教室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三小的老师们，除了体育老师之外，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铁笔写蜡纸的经历。
因此，她们上手的速度不算慢。
赵丽这边把陈锐要求的一些关键点说明之后，她们就开始写了。
王强这边主要率领的都是他亲手训练多时的预备役体育特长生。
虽然之前训练的内容和现在要做的工作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如此长时间的合作关系，还是让他们之间建立了非凡的默契。
王强演示着如何推拉滚筒，如何蘸取油墨，一些身体协调能力好的预备役体育特长生，就已经能够娴熟的运用了。
倒霉孩子那边对于曾经的“手下”们也是很熟悉的，虽说他们最近刚刚合伙袭击了倒霉孩子一次，不过迫于王强的威慑，他们此刻很是听话。
倒霉孩子这边虽说学习成绩比较糟糕，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些领导力。
他演示着如何将白纸夹在模具上，这些高年级的孩子们，弄坏了几张纸也就学会了。
而那名被陈锐叫出来做质检的运动少女，虽说还是一脸懵逼，但是也在一点点上手工作。
只是，当她看到其它三个部分越来越熟练，制成品越快越快的时候。
她猛然发觉，自己一个人可完不成三个部分的全部质检。
“我……”她朝着陈锐说道。
陈锐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读着什么书，他微微抬起头说道，“你如果需要更多的人，你可以自己去找。我的要求就是质量不能出差错，良品率不能低。”
运动少女跺了跺脚，她去哪里找人啊。
她看着这个明明就是个小豆丁，但是一脸老气横秋，把全屋子里的人都指示的团团转，自己却在一边岁月静好的陈锐，她忽然想蹂躏他的脑袋。
陈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说道，“你不要有压力，这是在锻炼你，你以后会感激我在你人生刚刚起步的阶段，就给你提供了这样的一份经历的。”
运动少女更加气了。
不过，陈锐也没有管她到底有多气。
他一边看书的时候，也暗暗观察着这个临时拼凑出来的团队。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除了上课之外，安排这么多人做一件事情。
他原本以为会出一些乱子，没有想到情况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不少，这些人各司其职，运转通畅了之后，做事情的速度也上来了。
只可惜，陈锐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优秀的劳动力却不能够一直用。
因为……
油印这种小作坊模式的印刷方式，也就是一个学校千把人的规模还能凑合，要是扩大到全镇、全县，乃至是全市的小学校，这样的生产方式效率就太低了。
按理说，那时候就应该找印刷厂了。
不过，这不着急。
为什么呢？
因为……陈锐的父亲所在的单位就是印刷厂。
目前，父亲所在的印刷厂，此刻还是全力开工的状态，虽说注定是无用功，但若是这时候委托印刷厂印刷《小学生学习报》，怕不是印刷厂真的能起死回生。
到时候，最大的好处肯定不会归于自己，也不会归于父亲。
甚至，到了最后《小学生学习报》的归属权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既然如此，那就等父亲所在的印刷厂死得彻底一些，再彻底一些。
不破不立，浴火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