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菲，好几天没联系了，上回请你吃饭，你也说有事，最近忙吗？”
“嗯，挺忙的。”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个饭，顺便谈谈我们的未来。”
“我们？”美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同学，我是我，你是你，似乎我们的未来不太相同吧。另外，我很忙，今晚没空。嗯，接下来会一直很忙，你不用打电话。”
嗯？
赵诚愣了愣。
很官方的辞令哈。
然而美女说得100分啊，小保安跟首席翻译的未来，能相同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些想法，对未来会很有帮助……”
“谢谢赵同学信任我，以后有机会再听你的未来吧。再见哈，要上班了，事情很多。”
“嘟……”断线了。
赵诚叹了口气，唉，口才不好啊，没把未来讲透。
美女也真是的，好好的谈未来，你往男女的未来想什么？我是想请你加盟我的团队啊。
我以为我伸出了世界级的橄榄枝，你把它当成了烧火棍。
话都没说完就撂电话，泥玛，我不要面子啊。
赵诚在电话摊主的微笑中，潇洒地捋捋头发，骑上车。
若干年后，当信普集团成为世界上最牛逼的企业时，我会写一篇回忆，专门一章写这段：赵诚董事长第一次挖墙角，以失败而告终。
等机会开始第二次尝试吧。
……
一点二十分抵达公司，发现热闹得很。
今天由于涉及裁员，全公司的人都没回家，也没人午休，都围成一堆，热切地谈论着能上集团公司热搜榜第一的话题。
集团公司后勤部门裁员的事，目前已经传得眉目差不多很清晰了。
全集团18家公司的后勤，总计裁60个人，17家公司平均裁3人，其中一家公司要裁9人。
而裁员的大会，放到下城区分公司召开。
清楚哪家裁9人了吧？
下城区分公司共9个部门设有后勤岗位，正好一部门一人。
这和21世纪的企业部门设置有些不同，21世纪的后勤，都归口于物业公司。
但1996年，为了便于管理，分公司的后勤岗位，都挂在各部门中。工资，核入后勤；管理，归各部门。
裁谁，名单虽然没上墙，但跟上墙也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的区别，在于其他8个部门，早早地找被裁员工谈了话，这8名员工，拿了安置费，今天也就不来上班了。而保安部门则不同，所有员工照常上班，没拉下一个人。
所以，当赵诚笑嘻嘻地走进公司时，全员工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他。
有人赶紧到保安队的熟人那儿打听，结果是，队长老巫师压根就没找赵诚谈，也没提任何安置费的问题。
大家就都觉得不厚道了。
但大家又都觉得是应该这样，不这样，那就不是老巫师了。
这货，唯一的本事，就是记仇。
谁得罪了他，把谁往死里整，这是他当保安队近两年来，最辉煌的业绩。好些以前干得挺出色，但不会溜须拍马的好保安，如今在其他公司，都干得风生水起。
下城区的保安，却被整得跟伪军似的。
不通知赵诚，让他第二天照常来上班，然后出尽洋相，看尽笑话，那是巫队长最开心的时刻。
俗话说，上天给你关闭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话很适合老巫师，但刚好跟原意相反：老天给他关上了光明磊落的门，却打开了他阴险狡诈的窗。
赵诚不为所动，心里跟明镜似的，三天前，他给老巫师的操作打过远超100分的666，今天，他越想越觉得这波操作妙不可言，愿意再把分数翻个个儿：999。
干啥啥不行，整人第一名。老巫师不属人间，阴间派来卧底的。
公司里，私下议论成了一片。
几个美眉叹息着：“太卑鄙了，看看人家几个业务部门经理，哪个不是厚待被裁的员工？人家也理解，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好被裁。”
“业务四部经理，昨晚还请被裁的员工吃饭，大家都流了泪，相处一场，最后要末位淘汰，也是没办法的事。”
“保安队，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巫师狗屁本事都没有，整人第一流。”
“谁让人家有后台呢。话说，人事科科长也不是个好料，平常笑面佛，背后一把刀，这种小人，是得罪不得的。”
“赵诚挺好的一个人，工作认真负责，也不抱怨多干少干，却被裁员，特么的这都什么世道？”
“赵诚电子专业毕业的，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比那帮技校毕业的社会混混，不知强哪儿去了。真替咱公司捉急哪。”
几个老员工闷闷地抽着烟：“十年前，咱公司多正气啊，五六年前还能留人，看看现在。”
“唉，小人当道，权臣得宠，混不下去，我也打算跳槽了。”
“现在咱公司，人才严重断层，很多有本事的，就是因为看不惯这帮小人的行径才走的。”
“还有一大帮骨干呢，都在盘算什么时候走。有本事的人，谁受这帮无能的气啊。”
“外行管内行，还特么的乱指挥，我也已经在外面挖好洞了，干完今年，不行就走人。”
自打赵诚走进公司大门时起，老巫师巫启兵就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但不说话。
几个小弟围在他旁边，又是递烟又是点火，这肉麻样，令人直犯呕。
巫启兵在保安队最得力的助手，就数他身边同样尖嘴猴腮的那小子，姓孙，但人们背后常称他叫猢狲。
巫启兵整人害人的坏点子毒点子，一半出自这货之手。
和赵诚要好的保安小王实在不忍看下去，朝正在换保安服的赵诚走了过来：“老弟，昨天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被裁的是你，你咋还来上班？你瞅瞅老巫师那眼神，就在说四个字：丢人现眼。”
“呵呵。”赵诚脸上波平浪静的样子，“没人通知我，所以得正常上班，省得被算作旷工。”
巫启兵收起笑，他知道，赵诚这是在讽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