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抒这么胡乱说一通，朱厚照心倒是放松了不少，笑道，“致良知，朱熹提出的思想，核心是格物致知。“
“王阳明心学的核心思想是知行合一。”朱厚照穷尽脑筋，才想出来。
“嗨，哲学这门课，当年我要不是靠做弊的话，根本就拿不到学分。”夏抒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你在哪上的大学？”朱厚照问道。
“帝都，四环边上，我家就在学校附近。”夏抒随口回答，接着又眼眶一红，说道，“都不知道爸妈咋样了。”
朱厚照心里也是一酸，轻轻把夏抒搂住。
“人死后，还是会到另一个世界的，这是多美好的事情啊。”朱厚照温柔说道。
“要是能托梦就好了，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夏抒头依在朱厚照身上。
“我们也没有收到钱啊，不然的话，叫他们烧上几个亿，我就不用为钱发愁了。”朱厚照剑走偏锋。
夏抒微微一笑，说道，“几亿，上千亿都有，都这么烧，这里通货膨胀得成什么样子的了。”
“的确也是，还不如烧几本书的，烧些汽车，电脑，别墅，要不给你烧个水果手机。”
“没有电，没有网络，怎么用啊。”夏抒脱口而出，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着边际地聊天，肆意的语言，熟悉的八卦，让两人暂时褪去了身上重重的保护壳。
朱厚照感觉整个人忽地一松，自重生以来，皇帝的身份真的是压着他透不过气来。
接踵而来的事情，又不断推着他往前走，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要承担的责任不断增加。
看着夏抒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指着自己，笑得灿烂如花，朱厚照恍惚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笑闹了一阵，两个人元神才归位，双双相视一笑，喝了口茶，安静坐了一会，才平复情绪。
日未近正午，王过仁和巴雅尔就已经回来了。
失林孛罗此次带过来的不过五百骑，被王守仁用计稳住，再重兵围上，刀架脖子上，再说明失林孛罗死因。
无论失林孛罗父子死因如何，但刀锋在脖子的感觉是真的，大多数人都直接投降了。
有几个原来刺杀失林孛罗的同伙，想垂死挣扎，直接当场被砍了。
朱厚照全身武装，直接出了正关城，来到扎营在河边的大帐之中。
“伤了多少兄弟？”朱厚照一落座，开口问道。
“二十三人，没有死亡。”王守仁没想到皇帝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朱厚照点头表示称赞，说道，“王大学士不愧是一代名将！”
听到此话，王守仁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拱手说道，“这只是臣的职责。”
客套话说完，朱厚照抛出最主要的议题，问道，“朵颜、泰宁首领都死了，诸位认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王守仁转头看了一圈，大帐里面，依拉勒和巴雅尔是豹房的首领，虽然算是军官，但并不被朝廷文官所认可。
马永是蓟州镇总兵，官职勉强能够上资格讨论这件事，这是他辖区里的事。
自己是刚被起用，都没到京城报到，谈这件事，还是差点意思。
“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得内阁和六部共同商讨才行。”王守仁觉得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
本来正想说话的其余三人，听到王守仁这么一说，也安静了下来。
“无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朱厚照笑了笑，“况且朕在这。”
听到皇帝这么一说，巴雅尔大咧咧说道，“那些人，胆小如鼠，商量不出什么方案，最多就是修修长城。”
别看巴雅尔是个粗人，但这句真的是说到朱厚照心里。
历史上的大明，已经开创前史未有的局面，从南往北统一，但也就只能止步于长城，这里面还是跟中原的文化有很大的关系。
农耕文明安心于守，所以只想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随着人口增长，家里的地不够分，也没有想往外扩张，只能是窝里斗。
而朱元璋的治国思想也源自此，所以整个大明朝，一直都是在想办法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修长城，海禁，重农，早就根植于整个大明的文化里面。
一直都在说气候原因，大部分还是人治的问题，怎么后金就没有被冻死在东北。
“那你要怎么办？”依拉勒问道。
“把这两个给强占了，不就行了么？”巴雅尔声音洪亮，在帐里回荡着。
“这些人会听话么？如果用大明的军队过去，这后勤怎么弄？”马永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把男人都杀了，留下女的和小孩子就行了，草原上都这么做的。”巴雅尔说道。
这个是草原上部落战争的做法，因为部落在一起，主要是族群的认可，一般征服部落，是不会留下成年男子的。
“那收获一群妇幼，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马永回答道。
依拉勒不由一笑，说道，“这个对我们的军队，反而是负担！”
实际上这个问题，朱厚照在打败花当之后，就考虑到了，不然也不会要跟失林孛罗会谈。
草原上部落的合心力，除了族群认可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领袖的权威，如建立元朝的成吉思汉，往近的说就是蒙古小王子达廷汉。
领袖的权威可以来源于他们的勇武、智慧、人格魅力等因素，也可以是通过政治手段和血缘关系来获得的。
一个领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长起来的。
虽然与失林孛罗的合作是有点与虎谋皮的做法，但朱厚照有信心，只要科技力量能发展起来，肯定能在军事上碾压过去。
“要不就这么样，任他们自相残杀算了，边镇这边至少有几年好光景。”马永小声说道。
“不行！”王守仁与朱厚照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马永没想到会遭到如此激烈地反对，不由站出来，想要跪下请罪。
朱厚照摆摆手，说道，“无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王大学士，你的看法呢？”
“回皇上，臣认为如果我们不占领这些地区，很快草原上的人会吞并这些人马，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
王守仁转向马永，说道，“马总兵，到时边镇就会直接对上后元的军队，连缓冲都没有了。”
“要不扶持一个部落？”马永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但草原上的人，都不可信。”
巴雅尔怒目直斥，“你说什么！”
“我并没说巴统领的意思，这个大家都明白的。”马永赶紧解释道。
一时间，帐里静寂下来，看着下面几个人苦苦思索，朱厚照暗叹，敌人这一招真的是打在了大明的七寸上，攻不成，守不能，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