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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因你失常

从小镇回来,宋清晚下了飞机,打车到公寓楼下,然后看着门口的路灯发呆……

几月前,子风来找她时,就是站在这个路灯下,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英俊帅气,可眼神里溢满的无助伤悲,让人心碎。

那时距她从法国落荒而逃,已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晚上在美珠姐和皓宇哥家里吃完晚饭回来,回到刚租的公寓。微笑着和送她回来的皓宇哥道别,转身从包里拿钥匙准备上楼,钥匙掉落在地,心脏钝痛。

她看见了此时本应在另一个国度里的人儿,冲过来抱住她,很紧很紧,勒得喘不过气。

忍下眼眶里浮出的水雾,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怀抱,将他推开,恶语相向……

他愣了半天,然后离开,失魂落魄地,背影狼狈。

宋清晚蹲在年子风站过的位置,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半年后,影片《盲》热映,宋清晚得了名拿了奖,签约白氏影业,成为其旗下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

作为当红女明星必定会很忙,但绝对不应是她这样的忙法……

九月,天高云淡,青山绿水,道路崎岖,宋清晚此时正在位于西北边陲的贫困山区里做支教老师,已经有2个月了。

住在当地的村子里,每天带着十几个孩子写字,读书,画画……环境简陋,物质匮乏,但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与世隔绝。

没有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灯红酒绿,闲言碎语,卸下伪装和防备,丢盔弃甲,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忘了她的过去,忘了和他的过往,如同孩子般无忧无虑地日子过得很是单纯。

可逃避只能图得一时安逸,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还是要回去赚钱,帮助更多的人,努力积攒勇气后,她才敢触碰幸运。

瞒着孩子们找到村长告知自己得离开了。临走时年近七旬的老者,满是皱纹的眼角闪着点点泪花地与她道别。

宋清晚回到喧嚣的都市,坐在舒适的保姆车里,耳边也响起了白美珠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这个女演员爆出热恋了…那个男歌手被拍出轨了…明年的GDP可能会再创新高…与美国的贸易战有了新进展……

宋清晚一脸享受地听着旁边绘声绘色的小广播为自己独家播报。

从明星八卦到民生国情,一样不落,而且全是精简的有机干货。

她脱离社会多久都能紧跟上时代的步伐,有这样一位专业经济学的大佬啥也不怕。

然后,她就听见了自己害怕面对的人儿的名字……

“年氏地产董事长年立军昨晚在美国去世了。

听说年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就一个宝贝儿子年子风去年才回来接手生意,而且还是做软件开发的。

亲戚股东们都红了眼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美珠姐,上次说的那个洗发水的广告什么时候拍来着?”宋清晚打断曾经被鸠占鹊巢过的白美珠大小姐接下来的污言秽语,语气平淡地问着自己的行程。

白美珠在工作中可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做事严谨,从不马虎。

身为宋清晚的经纪人可算是尽职尽责,“就在今晚的活动结束后,咱就得飞洛杉矶。辛苦你了,你说拍个洗发水广告还非得去国外取景,国外国内洗头有啥区别?还是老板有钱……”

宋清晚闭上眼睛休息,心里却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静。

年子风这几天确实正因为年氏地产那堆烂摊子忙的焦头烂额。不得不把在法国的白杨和满世界捞金的约翰临时叫来充当帮手。

他回来后开始慢慢接手年氏地产的一些公司事务,从小耳濡目染加上这一年来的学习,已经可以游刃有余。

偏偏这个时候年立军董事长,他的父亲,在医院病逝,没再给他时间等他能站稳脚跟。

也是,他自小就从来没得到过他的偏爱,何况现在呢?

刚刚送走白杨和约翰,年子风坐在寂静的年家别墅沙发上,听着窗外的晚风吹的树叶沙沙做响,一如小时候。

不对,小时候经常还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声,东西撞击地面的碎裂音,也有一些在他生命中担当重要依恋角色的佣人。

可是他现在却不喜欢任何人留在自己身边,像是一只战败的草原雄狮,孤独地守望着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他人精似的母亲没等他开口,就识趣地回欧洲经营酒庄了,在他父亲葬礼结束的当天。果真是各过各的‘恩爱’夫妻典范。

有人按门铃,年子风不想动,外面人却契而不舍……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一点,这个时间谁会来?

肯定是白公子刚才还没抱怨完,去而复返地要接着数落……

“你说你,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在法国做着我们的电子游戏软件开发多好!弄这个什么房地产,一想头就大,有多少房子到最后你不都得进小盒里……”

他也不知道他图什么?不过既然做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年子风认定的东西,从不改变。

再也忍受不了刺耳的铃声,年子风起身,打算和白公子理论一番,不像刚才顺着他的公子哥儿脾气,虽然他现在很需要值得信赖的亲信帮他做事。

他大力拉开门,表情阴暗,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让他日思夜想辗转难眠的人儿时,彻底僵住。

宋清晚在洛杉矶结束三天的广告拍摄后,和白美珠撒谎说,想回纽约呆一段时间。

白美珠当时像见到鬼一样看着她,“宋清晚,你没疯吧,你回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但最终也同意了她的决定,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宋清晚让她放心,“好莱坞明星那么多,没人认识我。”

她的过去美珠姐是知道的,当然,只是一部分。

妈妈去世时有留给自己一封信,被当时好奇心浓重又大胆淘气的美珠姐趁她不在时偷看。

她是在宋清晚这个名字还没被公众所熟知的某天夜里,看到自己躺在鲜红色的浴缸里嘶吼着说露了嘴的。

“宋清晚,你要和你亲妈一样为了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吗?你个没良心的,从来都不考虑我们吗?”然后把她送进医院,她捡回一条命。

后来的宋清晚才慢慢真正了解了这个整天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女子,欢脱的外表下,包裹着怎样一颗细腻柔软,敏感脆弱的内心。

世上又有几个从没戴过‘面具’的人呢?

只不过是偶尔带,或者经常带,抑或是摘不下来的区别罢了!

如果你是那个从来都没有的幸运儿,那么祝福你,一直活在温暖的世界。

宋清晚握着行李箱的关节处泛白,然后撒开,走近面前呆愣不动面色憔悴的俊朗青年,穿过臂弯环抱住他更加肌肉紧实的腰身,头贴靠在他如从前般温暖的胸膛上,轻轻抚拍他的后背说:

“子风,辛苦你了!”

年子风用力掐着自己大腿外侧的肌肉,会疼,不是在做梦!他双手捧起怀中人儿的脸,看了又看,然后用尽全力地亲吻她……

吸吮她身上的每一寸娇嫩肌肤,强迫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这是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贪恋的曾经拥有。

他要把曾经变成现在…直至以后……

一夜的翻云覆雨,惊涛骇浪…过后,早上八点,分秒未睡的年子风强迫自己将怀里柔软馨香的身体松开,轻轻亲了亲温热的细腻脸颊,蹑手蹑脚地下床,洗漱,出门去公司。

下午,处理完公司的一些账目核对,人事调动之后,白杨盯着一整天做事效率都出奇地高的年子风看,越看越不对劲。

年子风收拾公文包准备回家,白杨突然拽住他的手,“子风,没事吧?哥们儿看你今天有点反常啊!没有想不开吧?多大的事……”

没等白杨开导完,年子风就拿起他握住他的手说:“你打我一下,来!”

白杨更加害怕了,不会吧?这位仁兄他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不应该啊!要不是那个女人搅了一池的浑水,他们至于如此吗!

哎?那个女人,难道是那个女人?也只有那个女人能让他这么失常了。

一直靠酒精和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痛苦的失常,眼下这般格外的兴奋,“不会是那个女人来了吧!”

“对,她来了,她主动来找我了…你从哪儿知道的?”

白杨看着眼前一陷入爱情就智商为零的好友,留下句“祝你好运吧!”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准确来说,是年子风交给自己的事情,也是上辈子欠他的,吃力不讨好。

当初调查宋清晚一事,起先是好奇,到底什么家庭出身的仙女儿把‘黑脸老妖’年子风给收服了?

后来她得到这个女人并不光彩的历史,说曾经在酒吧做过服务女郎。

他一听,这是个女妖精想吃唐僧肉的故事啊!便叫人彻彻底底地把这个女人查个底朝天,结果来法国之前的五年还是空白。

他可是怕他这个单纯情圣被人骗而不自知,结果费心费力得到的是,

“多谢,白杨,不过以后不要再私自调查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我没有癖好揭露所爱之人伤疤,更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痛处。

她想告诉我的,我自然会知道。想隐藏的,我知道也可以装做不知道。

我只看重她的现在,还有我和她的以后。

你找的人里面嘴巴不紧实的,给他封口费,多少我来出。”

真是个痴情的种儿,连他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这个女人还算识相,知道回头是岸,不过,她宋清晚是哪里积来的德?

即使她现在名利双收,子风从小到大拒绝过的女人,不论身材,样貌,家世……样样比她好的仍是能组几个曼联球队。

真是不知道这仁兄脑回路咋长的?怎么就稀罕这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