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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同眠

身着青竹衫,手提荷花灯,白舍身踏着月光而来。

“二弟为何抱着负生啊。”

白萧麒听见清润的声音,松手,将莫负生抛过去,道:“要你管。”

伸手接住莫负生,白舍身低头看看他脸上泪痕,轻叹口气,道:“二弟是欺负负生了。”

白萧麒甩他一眼,讽道:“我可没怎么样啊,倒是他还诬赖我来着。”

“嗯?”白舍身面上略带疑问,轻柔问道:“负生,发生什么,可与在下讲讲么?”

他的脸与白舍身不过一拳的距离,白舍身说话间温和的气息扑在他脸上,莫负生脸微微发红,跳了下来,道:“我、误会了。”

“负生。”抬起袖子温柔的为他拭去脸上泪痕,白舍身温柔道:“为何心中疑虑不与在下讲,可是因为觉着萧麒是在下幼弟,在下会偏心他。”

微微摇头,莫负生知道白舍身会公正对待,可他说不出口,他说不出他怀疑他至亲兄弟的话来。

白萧麒看他那样,瞪他一眼,直接道:“他诬赖我给他贴了什么符咒!”

白舍身听言,靠近莫负生,望着他红肿的双眼,温柔道:“负生误会了,破道符使用者需强大的心神,否则伤害的便是自己,萧麒年幼,虽是顽劣,却无力使用此符。”

“喂!过分了吧!”白萧麒脸色臭臭的,“说谁差呢!”

白舍身嘴角含笑,道:“在下是说,二弟是纯善之人不会有如此歹毒心肠,好了,二弟天色不早,先回去吧,提着灯小心些。”

满不愿意的接过莲花灯,白萧麒瞥他们一眼,哼唧两声,走了出去,月光撒在身上,在草地上留下一个黑影。

“负生莫要介意,萧麒在家耍脾气惯了。”

摇摇头莫负生表示并不在意,只是心中疑虑,白舍身说的有道理,破道符这种能毁掉一个人丢符篆,确实不应该是一个连他都能打的过的人弄的,那又是谁呢?

“负生,早些歇息吧。”

温润的声音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莫负生心中觉着温和不少。

然后他就看着白舍身把他领到床边!床边!

“负生,睡吧,在下在此看着你,别怕。”

瞎想什么!莫负生心里抽了自己几下,胡思乱想,胡思乱想!

“白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舍身眼含笑意,指腹在袖口竹纹摩挲,“在下现如今是无须睡眠来缓解疲乏的,负生休息吧,在下在这里。”

见他坚持,莫负生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内心一丢丢的小激动,躺在床上。

白舍身贴心为他盖盖被子,轻声道:“可是不好入睡?”

乖巧的点头,莫负生从仰视的角度看着白舍身,笑容春分和熙,眼如菩萨慈悲,很近又很远,伸手可触又遥不可及。

身后有些发热,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句话,〈他永远不会在意你,就像庙里的菩萨永远不会垂怜某个信众,你不过是他芸芸信众中的一员,你看看你可在他眼里出现。〉

“可是心神有些乱了。”白舍身轻柔抚摸他的后背,“这符过于迅猛,不过几日便至如此地步,定有人背后操控,必要抓紧除去。”

点点头莫负生听他的话,觉着脑中想法也确实偏激了些,他是在意白舍身的事,但要是悲伤更多应是张府中事才对,不至于自身细小的心思大过对世界的恐慌。

白复生温柔安抚,轻声道:“负生,可安心些了。”

莫负生点头道:“麻烦白哥了。”

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抚动,白复生望着他的眼眸,道:“萧麒说了什么。”

莫负生迟疑片刻,道:“白哥你和木元青前辈是否有些争执。”

手顿了一下,白舍身面上表情有些变化,道:“在下与他确有些许不睦。”

见莫负生面上露出愧疚,白舍身话语温和道:“那时在下年纪小,一时想差了,与他争吵,现如今在下是想与他道歉的,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在下可与他结了之前怨纷。”

乖乖的点头,莫负生还是隐隐觉着,白舍身是为他委屈着了。

白舍身微微俯身,靠近莫负生,道:“多年前,木元青恋慕魔修与其私奔,那料魔修并未真心对他,以他性命要挟父亲,父亲不熟攻击法门,只能接着每一道袭击,后为自己疗伤…救出他后,力竭而亡,在下当时怨念,若他多加提防魔修,父亲不会离开,可今时今日在下明白,爱慕之心是如何的东西,便不再怨了。”

莫负生点头,心道,这种情况确实叫人难以释怀,争执打架算是脾气好的了,不过、白哥他说明白爱慕之心,是有了爱慕之人…吗。

犹豫着,莫负生问不出口,怕得到的答案令他困恼。

白舍身见他神色,眼有波动,转开话题道:“萧麒他性子不好,心却不坏,在家中母亲和萧叔宠着他,霸道惯了,过来说几句也并非歹念,负生莫放在心上。”

轻轻点头,莫负生也不至于和白舍身的弟弟斤斤计较,不过萧叔?是白萧麒的父亲吗,对了,白哥他是柏老先生的独子,现在是随母姓的,不过白萧麒也是随母姓啊,这个年代背景下,那位萧叔应当是极其在意他母亲的吧。

手轻柔的按在他的背部,白舍身见他还在思索,怕他想到什么岔事,温柔道:“负生,可要听首曲子。”

“啊?”下意识出声,莫负生看他依旧是温柔笑容。是情歌吗!是情歌吗!心中知晓不可能,但心中还是有一个小念头,要是情歌就好了。

白舍身抬手拨拨他额前略长些的头发,“是小时听父亲唱过的,曲调稳和,是宜安眠。”

摇篮曲吗?刚升起的龌龊小心思啪唧一下摔在地上,原来是哄孩子的小曲啊,不听白不听,看白哥心情很好,估摸是想唱的,莫负生在被子里窝一下,像个乖巧的宝宝,点点头。

见他的样子,白舍身抬手半遮着嘴笑了两声,薄唇轻启,一段小调从雪白贝齿传出,缠绕进他的耳轮。

小调清丽柔婉,莫负生听不出是那里的调子,只觉着好听,曲中隐隐有些歌词,模糊不清,他未去打断询问,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温柔的人,静静的听着婉转的曲,缓缓步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