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在这儿坐着做什么？”
李仁从店里走出去，外面坐着的老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苍老，脊背弯曲，好像随时要散架。
“走累了，对不住，想在这坐着歇个脚…”
以为李仁是出来驱赶自己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想要离开。
李仁却突然叫住她，“你是从城外进来的？”
老人回头：“是啊！”
“现在城外情况怎么样？”
李仁搀扶了一把颤颤巍巍的老人，一边往店里走，一边疑惑的问道：“看你的样子，大概是走了很远的路吧！？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吕不韦那里，长平之战，数十万百姓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这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背后代表着一个个家庭。如果猜的没错，以前这个人，恐怕就是这场战争的遗孀。
“城外…”
老妇人眼睛浑浊，悲哀道，“外面有好多人，可是守城的大人说了，不是邯郸人不给进！
我们…我们只是想来问一问大王，为何去的时候，狗儿还好好的，为什么就回不来了？”
说完，老妇人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李仁皱眉，老妇人口中的‘狗儿’，或许就是她的儿子。这么说来，现在邯郸城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莫不作声的从后厨端了一碟自己吃剩的午饭和一碗凉水，递给老妇人说到：“大丈夫保家卫国而死实在令人唏嘘，老人家，这点吃食您先垫垫肚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明显很久没有吃饱过了，在看到那一碗饭菜之后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李仁，连忙点头说道：“可以！”
然后端起饭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个岁数估计牙也没剩多少，李仁看着饭碗盖着的肉片进入她口中之后，嚼都不嚼就直接进了肚，一时间感慨纷纷。
“叮，尊老爱幼，正义值1
帮扶弱小，正义值1”
李仁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李仁一愣，一下加两分，不错嘛！
“第一个问题，外面是不是很多人和您一样，是想来向大王讨个公道的？”
“是！”老妇人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愤愤说道：“我们乡里每家每户都来人了！孩子们出去的时候好好的，一个都没能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大王一纸召令，召集所有青壮参军，我们乡里何止于此！”
李仁暗暗点头，这么说来，外面的人还挺多，一场自发式的情愿，哪怕有些地方离得远无法赶来，人数至少也在万人左右！
不过老人又在后面补了一句：“不过外面也不全是我们这些人，党郡17城的人如今在往各个方向逃难，其中一部分就到了邯郸！
可是守城的将军不会放他们进来，所以只能在邯郸城外做乞丐。
眼看着这就七月份，再过两三个月，如果还不能安顿下来，这些人恐怕都得死！”
赵国的冬天很冷，汾水每年都会结冰，没有物质御寒，没有食物果腹，血肉之躯是挨不过漫长的冬日的。
能够坚持到冬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这些人还没等到冬天就已经先被饿死了。
“第二个问题，您进城的时候，现在城外大概还有多少人？”
“城外…也许已经有万人了！
老妇人是趁他们和守卫发生冲突，趁乱进城的，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王！”
李仁点头，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见赵王跟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他只是在想城外的那一万人。
“第三个问题，怎么才能够见到赵王？”
此言一出，老妇人也是茫然，对啊，她拼了老命趁乱挤进来，可是赵王身居王宫，自己有什么办法才能见到呢？
李仁撇了撇嘴，看样子这些来邯郸城外聚集的百姓，事先并没有经过算计，只是想凭着一腔热血冲进来。
这么看来，那些逃难来党郡难民或许才是真正的主聚集者主要组成部分。
想清楚这些之后，李仁对老妇人说到：“现在非常时期，邯郸对于没有住处的流民管理很严，老人家要是还没准备好，不如先回去吧。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您先吃着！”
说话间，李仁再次出门。
他没啥钱，不过恰恰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钱，为了正义值，赔得倾家荡产又如何？
这一次，他去了铁铺，定了三口大锅，当天就拿了现货。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粮食和大锅，赶着牛车出了城。
……
……
一出东城，李仁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六天前，他进入邯郸城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如今逃难的人，和闻讯前来面见赵王的人通通被挡在城门外，乌压压的一片，时不时的有哭声响起。
长途跋涉以后，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妇人抱着婴孩，神情呆滞地靠在墙角，有只剩一口气的老人躲在角落没不作声，还有粪便和腐烂的臭味弥漫在空中。
这些人给李仁的第一印象就是脏，第二印象就是没有灵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自己来这里，是做好事来了！
在几个临时雇佣的货郎的帮助下，几口大锅很快被支起来，生火，加粮，下米…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李仁想做什么，可是很快，食物的香气让这些饥肠辘辘的人纷纷聚集过来。
有人想动手，不过李仁带来的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这些人往四面八方一站，手里皮鞭挥舞，那些不安分的人也被震慑住。
李仁满意的环顾一圈，大声说道，“诸位，秦国虎狼之师夺我国土，毁我家园，在下准备了一些米粮，从今日起会在此处施粥，虽然无法解决大家的困境，可也是一片心意，诸位还请不要推辞！”
李仁扯着嗓门说漂亮话。
心里不停的腹诽：这些人都快饿死了，还推辞啥啊！那边的那男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要不是自己在这守着，不用说，这些被饥饿折磨的面目全非人，肯定会一哄而，把这里抢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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