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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弓之鸟

几番周折,最终女儿的名字叫顾沐曦。

沐的别音又叫木,意味着生机。

曦,又指晨曦,意味着天地之初,意味着新生。

她的出生,算是承载着顾北前半生的不幸的小船,前往彼岸,也令顾北能以此得到新的开始。

时间的齿轮飞快转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顾沐曦逐渐长大,一家三口生活在顾北原先的屋子,只是这个屋子已经被顾北翻新了。

翻新是翻新,但一如既往的远离大众与人群。

这种清净,顾北喜欢,涂苏苏也喜欢。

春去秋来,顾北亲眼看着顾沐曦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从蹒跚学步到大步流星……

身上的担子也愈发沉重。

上学后又需要各种开支费用,但顾北不会埋怨,他习惯将所有压力往自己身上揽,压力太大了就抽烟,但不会喝酒,可能是因为顾天龙酗酒的原因,他讨厌酒,除非应酬外就没喝过。

当然,当初与涂苏苏在孤儿院结婚时的不算。

涂苏苏很温柔体贴,偶尔调皮可爱,在顾北上班时,会在家里带孩子,洗衣做饭等顾北回来。

平澹的日子虽然乏味,但顾北却觉得无比幸福,不在感到孤独,因为身后有人在等着他回家。

回望过往的自己,形单影只的,拥抱并享受孤独,再看现在,万家灯火总有一盏为你而点,两种生活截然不同,各自有各自的活法。

但对于习惯孤独的顾北,有了温暖的归属后,再失去,回归曾经以往那孤独的深渊,仅仅一想,便令他感到恐惧。

好在每当顾北一个人在窗前,抽着烟开始胡思乱想时,身后总有一佳人,深知顾北心,轻轻拥顾北入怀,“我说大半夜的你蹑手蹑脚起床干嘛,原来跑这来偷偷抽烟是吧?从哪来的?”

“就一根!就一根!”

顾北吓了一跳,连忙要把烟给掐掉。

“笨,都抽一半了掐掉干嘛?”涂苏苏阻止。

顾北愣住:“不是你说不让我抽烟的吗?”

“你傻呀,我说不让你抽,那是让你不要在家里抽,家里还有闺女,天天吸你那二手烟还得了?”闻言,涂苏苏心头一暖,笑骂道。

顾北转过身,手指之间还架着烟呢便要抬手发誓:“老婆大人高见!嘿嘿,我保证不会在家里抽!”

“油嘴滑舌,在外面也少抽,对身体不好!”涂苏苏白了眼顾北。

“遵命!”

顾北一个震步,朝涂苏苏立正敬礼。

“嘘!你犯神经吧,闺女睡着呢!”这震步的声音吓了涂苏苏一跳,连忙看向闺女房间方向。

顾北也吓一跳,连忙掐掉烟丢出窗外,整个人瞬间蹑手蹑脚起来,涂苏苏的话在耳畔轻飘飘传来:“要是给吵醒了你给我去哄啊!”

“应该没有,咱们去屋外吹吹风,聊聊天吧?”

“……嗯,好!”

其实涂苏苏本来想说,“你明天不上班呀,现在还不睡觉?”,可看顾北好像有心声的样子,很想和她聊一聊,便是点头答应了。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外,将门轻轻的合上,来到院子里,月光下,顾北一把抱住涂苏苏便吻了上去,涂苏苏一愣:这是吹吹风聊聊天?

但立马也闭上双眼,不在多想的享受了其中。

许久,吻分。

许许银辉撒在涂苏苏那绝美的脸上,顾北隐约可见其那一丝少女的羞涩红润犹然尚存,但更多的是成熟的韵味。

“是怕在屋里太吵了吗?”涂苏苏呼吸粗重。

顾北调笑道:“算是吧,但也不是这个,啊呐呐,涂苏苏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呢!”

“你!混蛋!”

涂苏苏俏脸瞬红,抬起小巧秀拳就要打顾北,却被顾北一把抱住了,紧接着,顾北借着月光,想心底的话一一道出,她的羞怒也渐渐褪去。

因为她清晰感受到,顾北身体刚刚明显一颤。

“苏苏,遇见你,我是幸运的,没有错过你,我更是幸福的!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但有时我也很疑惑,到底如何定义一个人的好坏,是大家的评价吗?”

“让大家都讨厌的人是坏人,让大家都喜欢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但这些我并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认为可行的,认为有用的事物,即使那样对于道德伦理来说并不对。”

“那时的我,活的潇洒,生的自在,可心中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空的,直到遇见你后我才知道,我以前一直在逞强,在觉得自己不在乎,可偏偏,直面内心时,我真的很害怕很厌恶孤独,即使我曾经拥抱它,享受它。”

“人啊,就是奇怪,越是想要什么,得不到时,就越要证明不在乎,能得到时,为了以前所营造出来的表象,又不得不装作不需要,因此我差点错过了你,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我害怕孤独!”

“你像精灵,照亮了我那阴暗不堪的心,你像天使,治愈我以往受过伤的心,可你的出现是那么的突然,正是因为突然,我才会怕你和来时一样突然离开我。”

涂苏苏静静的在顾北怀中倾听着,听着听着,她神情恍忽,眼中透着些许挣扎与忧伤。

她明白,顾北因为过往的凄凉,变的坚强独立,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也不相信任何人,他怕受伤,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这是心理问题,是受过了太多的苦难而导致的后遗症。

他对所有人都缺乏安全感,因为他已经习惯将自己当做了安全感,所以就不再相信别人给予的安全,哪怕相信,也是因为利益上的联系,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这是人格的缺失。

是人间失格啊!

习惯,有时比一切毒药都害怕!

顾北以前不敢一直呆在一个舒适的环境,就是因为害怕习惯,可直到涂苏苏的出现,他开始渐渐习惯,直到彻底习惯,可就是因为彻底习惯了,所带来的就是无尽的害怕。

“不会的,这辈子,我一直在!”此刻的顾北如同个惊弓之鸟,被涂苏苏捡到后,不断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