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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豆与神豆

蒙县是天启市五区四县之一,地处昊天国东北,盛产水稻,四季分明,民风彪悍。

昊天历十九世纪末年,九月一日早上七点半,上课铃响了半天,蒙县四中高三.二班的教室里还是闹哄哄的。

每年转来这所高中的学生,大都是周边乡村来县城打工家庭的孩子,无论是成绩还是颜值,向来不出众。

今天转来的学生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的氛围是从校办主任和她先后走进教室开始的。

这位女学生一身白色运动休闲套装,脚蹬白色运动鞋,白底红杠的牛皮书包挂在左肩,右手还端着杯塑封好的豆浆。

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纤瘦,腿很长,五官清秀。大眼睛与同学们打量的眼神笑盈盈的对视着,清澈分明。

黑色马尾辫儿梢塞在套帽里,额前银白色的刘海儿十分乍眼。

“这位新来的同学叫红豆....”校办主任介绍完,又强调了五分钟课堂纪律。

红豆有些无聊,一只脚尖翘起,随意的靠在了教室门上。

介绍完,主任走了。按照程序,由匆匆赶来的班主任安排座位。

看到红豆,步入更年期的姜老师就没什么好印象。“站没个站相,一看就缺乏家教。”姜老师歪着嘴,黑着脸,把红豆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

红豆感觉到了姜老师的不满,初来乍到,她不想惹事,快步向座位走去。

她抿着嘴唇,把豆浆杯放到桌子右上角,垂下长长的睫毛,打开书包准备上课。

头两节课是数学,无风无浪的度过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女生甲过来提醒红豆,上班主任的课要格外小心,姜老师脾气古怪,喜欢没事找事,还爱动手,班里许多同学都被她打过。

“那就没有人管管她?”红豆喝着豆浆不解的问。

女生乙说:“她老公是教育中心的领导,校长见了面都跟三孙子似的,谁敢管她啊?”

第三节就是班主任的语文课。

“为人师表”快三十年的姜老师,最恨不懂“规矩”的人。上课前,她心里想:“不给老娘上态度,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整你的方法多得是。”

姜老师很快找到了机会。

当后排男生的交头接耳声盖过像念经一样的授课声,“乔梁、武平鹤!滚出去!”姜老师甩起膀子,手中的黑板擦呼啸着向后排砸去。

两个男生吓了一跳,刚要躲,发现黑板擦竟然是飞向红豆。

感觉到风驰电掣的黑板擦直奔脸颊,红豆猛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刹那间,红豆伸出了右手,握住豆浆杯,往前举起,与黑板擦撞到了一起。

“暴怒”的黑板擦仅把柔软的豆浆杯撞得微微变形,力道就骤然消失,掉落在过道的地上。

教室瞬间变的很安静。

打算看笑话的同学们,目睹了这种不符合牛顿力学的小概率事件,都觉得不可思议。

红豆恼火的看了一眼姜老师,忍住气,趴在了桌子上。

“没打着?”姜老师很愕然。

乔梁和武平鹤被赶出了教室,枯燥乏味的照本宣科继续进行,板书写的哗哗哗。

黑板总有写满的时候,离下课时间还早,黑板擦却只有一个。

姜老师习惯性的去黑板下方取板擦的时候摸了个空,才想起被自己扔出去了,懊恼的回身,冲着红豆理直气壮的说:“新来的那个女同学,把黑板擦送上来!”

同学们同情的眼光齐刷刷望向红豆。

红豆对姜老师的喊话装作没听到,继续看书。

姜老师等了几秒,见红豆居然无动于衷,大了嗓门:“那个小白毛儿,给我站起来!”

红豆深吸口气,站起身,昂着头说:“姜老师,我这头发没漂没染,天生就这个颜色,您说话不要侮辱人!”

教室里响起了议论声:“敢和老师叫板,胆儿挺肥啊。”

“是啊,让捡就捡呗,和班主任顶着干哪有好果子吃。”

姜老师没想到红豆敢正面和她叫板,嗓门又大了:“谁稀得侮辱你啊,天生白发?你白毛女啊?赶紧把黑板擦给我送上来,不要干扰课堂纪律。”

红豆脸气的通红,较起了真:“黑板擦?你刚才差点打着我,你应该给我道歉!”

姜老师心想,我给你道歉?你吃错药了吧!“不捡就滚出去站着!”她咆哮起来。

红豆紧咬牙关,开始收拾书包。

姜老师阴阳怪气的说:“我让你出去罚站,你收拾书包干嘛,怎么的,想逃课?”

红豆眉头紧锁,抓起书包扔在肩上,望向桌上那半杯豆浆,犹豫了几秒,端起豆浆杯向姜老师走去。

随着红豆情绪的波动,塑料杯里的豆浆也不安分起来,肉眼可见的气泡咕嘟咕嘟直响,吸管里冒出的热气笼罩在红豆脸上,显得她的脸孔有些模糊。

姜老师身体向后慢慢退去,后背顶到了黑板,紧张的问:“杯里是什么东西?你想干嘛?你拿它泼我试试?”

在同学们的叽叽喳喳中,红豆走到了讲台前,把半杯豆浆重重墩在布满粉笔灰的讲台上,拧身走了出去。

姜老师松了口气,她真怕红豆不计后果拿这杯带自加热功能可能是豆浆的东西泼她,面子可就丢大了。

“真是奇怪,快餐盒饭能自加热是底下放个石灰包,这杯豆浆能自动加热的原理是什么呢?”

台下的同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姜老师也带着疑惑,把脑袋凑到了杯旁,想仔细看看。

看到红豆即将开门,趴在门口小玻璃上看热闹的乔梁和武平鹤赶紧退到一旁。

乔梁腰杆挺的笔直,环臂抱胸,摆出自认为最酷的造型后,向武平鹤努了努嘴。

武平鹤会意点头,小眼睛眯了起来,把身体横在走廊中间,夸张的张开双手,像只等待猎物自投怀抱的“棕熊”。

红豆想从武平鹤双手两侧绕过,在武平鹤胳膊的挥舞下,不得不退了回来。

“你们到底想干嘛?”红豆此刻的心情糟透了。

看到红豆停下脚步,武平鹤嬉皮笑脸的说:“红豆同学,我们想和你交个朋友,晚上九点请你去中央大街吃烧烤,赏光否?”

武平鹤说完,不再堵在路中间,退到乔梁身边,邀功的眼神瞅着乔梁。

乔梁努力保持着完美的形象,不知啥时候从兜里掏出根大概是昨晚用过的牙签放在了齿间,咬啊咬的,目光炯炯的看着红豆。

“没时间。”红豆冷冷的说。

沉浸在秀色可餐美梦中的乔梁遇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紧张,所以才派武平鹤传话。

乔梁正在组织语言,班级里突然传来学生们惊讶的叫声。

武平鹤嗖一下冲到教室门口,弯腰透过小玻璃向里看去,嘴巴张的老大,低声叫道:“乔梁,快来看姜老师干啥呢!”

乔梁看一眼红豆,向教室门走去,他俩的心思都放在教室内,根本没注意到,红豆修长的身影一闪两闪,就消失在长达百米的走廊尽头。

教室内,这半杯自加热的豆浆自从红豆离开,沸腾状便消失了,重又变得安静起来。

一缕奇妙的豆香飘散出来,旋转着,扑进了姜老师的鼻腔内。

姜老师脑袋越来越晕,神经中枢里传来不可抗拒的指令:“喝光这杯豆浆!”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端起豆浆杯,几口把半杯豆浆喝个精光。

眼神呆滞的姜老师,见杯里还有几滴,撕开杯盖,用舌头把剩余的几滴豆浆舔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的模样,如沙漠里渴了几天几夜遇到水的旅人。

一分钟后,姜老师的神志逐渐清醒,她看着台下目瞪口呆的同学们很是纳闷,待发现自己手里捧着个破豆浆杯,生气的扔到地上,歇斯底里的叫起来:“谁把这破玩意塞到我手里的,这是谁干的?谁干的...”

下面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此刻,红豆孤独的站在大街上,凝望着这座陌生的县城,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和车来车往的街道,远离家乡痛失亲人的凄楚涌上心头,思绪又回到了七月十七日那个夜晚。

红豆一家人吃过晚饭,母亲对红豆说:“我和你爸晚上出去办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

“哦,知道了。”红豆习惯了父母的晚归,压根没有多想。

午夜,突如袭来的大火钻进卧室,情急之下,红豆砸破窗子跳到院里。

夜很深,到处是火光,有很多陌生人好像在找什么,她吓得蹲到厂房的阴影处,大气也不敢出。

红豆扫视一圈没有看见父母的车,知道父母还没回来,无助和恐惧让她本能的想出去找他们。

厂子的围墙很高,红豆翻不出去,只能躲起来,等他们回来。

红豆想起院子西北角有口祖传下来盛豆浆的大缸,猫着腰藏了进去。

豆浆缸很大,红豆蜷缩在里面,也不过占了三分之一高。红豆双手轻抵凹凸不平的缸壁,身体瑟瑟发抖,无声的眼泪滴滴落下,又无声无息的消融在黑漆漆的缸底。

有异样的感觉从手上传到身体里。

这尊不知经历了多少代豆腐坊匠人的豆浆容器,缸体内那些斑驳的花纹和模糊的刻画,鲜活了起来。

有暗金色的光芒在纹理间流淌,有靛青色的人影在画面上穿梭,内缸的缸壁像走马灯一样旋转了起来。

当光芒汇聚到一个点,人影重叠到一处,一颗蕴含神力的神豆从缸体经双手钻入了红豆的神识中,庞大的力量令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