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看到叶辰为了静下心看书，竟然连自己都打，立马打心眼里佩服这种狠人。
他从小就闲不住，闷在车里实在无聊，思来想去，这一路去襄城少说也得一天一夜，反正左右无事，正好趁机审问胡文成，首先得问清楚，他这些年潜伏在磨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能做到知县，就算只是小小的磨县知县，那肯定都得是有功名在身的。
这百幽门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已经把触手伸得这么远了。
胡文成好歹曾是他的顶头司，哪能就这么轻易招供，结果自然免不了被一阵毒打。
良久无果，叶辰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噪音，于是拽了拽周恒，把戒尺递给他，示意可以用戒尺逼供。
周恒狐疑。
打了几次，果然没见效果。
这胡文成是文官，读书对他来说本就没有太大心理负担。
看到这一幕，叶辰也是微微蹙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就果断把胡文成面前的那卷书收走了。
胡文成本能地想要抢夺，却被叶辰随手点了穴，定住身形，动弹不得。
当戒尺又打中他之后，那种想要阅读的欲望愈发强烈，在他脑海不停发酵，却始终无处发泄，终于，曾出现在洪涛身的那一幕，再度演。
胡文成双目紧闭，面孔扭曲，摇头晃脑，开始背诵起《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周恒心累，感觉像是回到了儿时在私塾听课的日子，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私塾先生是一边摇头晃脑地读课文，一边用戒尺抽打不听话的他们。
而现在，则像是自己拿着戒尺打不听话的教书先生……嗯，似乎也不错，算是变相报了当年的一戒之仇！
可问题是，让他一直听胡文成背古文，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痛苦。
好在他能看到胡文成痛苦扭曲的表情和头顶冒出的浓浓青烟，胡文成却并不清楚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于是，周恒这才有信心继续跟胡文成耗下去，审案子就是这样，看谁先扛不住！
“吁——”
“周大人，前面又有情况！”
还没等他们之间分出胜负，就听小六突然停住车，小心翼翼地喊道。
叶辰不等车停稳，抢过戒尺，就率先冲了出去。
这段路走下来，他一直很小心，却没有听出任何异常动静。
接连两次判断失误，他都开始有点自我怀疑了。
抬眼望去，前面大雾依旧，却并没有看到有人埋伏。
叶辰狐疑地看向小六，小六忙指着远处一个黑影道：“那边有辆车，看起来像是翻在了路边，而且，空气中还似乎有血腥味，我才不敢贸然闯过去。”
叶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一瞧，那黑影的确像是车厢的轮廓。
按理说，路有损坏的马车，应该很正常，何况今天雾大，视野不好，连他们自己的车都翻过一次。
“周大人，叶少侠，我先过去探探情况，看是否有危险。”
周恒点头。
这是他们外出办案时的惯例。
小六很快返回。
“确实是一辆车，已经摔烂了，车旁有血迹，还有多人的足迹，和打斗过的痕迹。看样子，跟我们之前遇到山贼的情况很相似。我估计，连人带马应该都被山贼劫走了。”
小六的汇报简洁明确，显然训练有素。
“能从血迹判断出事发的时间吗？”
周恒却对他的回答还有些不满意。
“小的无能，没法判断。”
“嗯，为何？”
周恒略微有些生气。
这些都是基础训练科目，他跟了自己好几年，竟然连这都不会！
小六连忙道：“有人处理过现场，很多痕迹自相矛盾，显然是为了误导我们。”
“哦？”
这下不光周恒，连叶辰都觉得有些惊讶。
如果是山贼作案的话，他们干嘛要做这些，误导别人有什么用，反正他们又不怕人追查。
“会不会是被我们吓破了胆，怕我们路过这里时发现问题，找他们麻烦，所以就又摸回来，试图抹去抢劫的痕迹？”
小六小声猜测道。
周恒点点头，这不无道理。
叶辰对破案并不擅长，所以没有参与讨论。
见危机解除，他们再次启程。
只不过，在路过那辆破车时，周恒职业病发作，还是停车亲自查看了一番。
结果，跟小六的探查发现一致。
马车大约又前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时候，胡文成已经破防，开始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
连叶辰都放下书，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他耳朵动了一下，掀开车帘，皱眉望向窗外，因为他刚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抽泣声。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
叶辰小声嘀咕了一句。
“叶少侠，怎么了？”
周恒随口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
叶辰摆摆手，并没有多做解释，他现在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着，他从车窗探出头，仔细分辨了一下前路的方向，在马车前方，再过不久就有个大弯，正好拐向哭声传来的地方。
他只得无奈摇头道：“前面好像有女人的哭声，我怕有陷进，待会儿大家还是尽量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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