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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半仙

又经过了数日的奔波,两人终于赶到了明州的许城。夜未央对柳长乐说道:“今日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洗洗风尘,明日再去张府拜会。”

柳长乐已经习惯了夜未央做主,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两人先找了个客栈好吃好喝的饱餐了一顿,然后又要了两间上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均是打扮的精神饱满的去拜会张半仙。

路上柳长乐见到处都是摆摊算命的,好奇道:“许城风水怎如此盛行?”

“都是那张半仙带起来的,”夜未央笑道:“据说这张半仙本名张水根,原是个泼皮烂赌鬼,败光家财后还欠一屁股债,为保命就逃山里去住了几年。但不知他在山里那几年有了什么奇遇,不但大摇大摆的回了许城,把欠下的债务和利息都还清了,还整天神秘兮兮的遇人就说你将有什么灾又有什么福。一开始是没人信他,直到一次,许城的县太爷微服出巡考察民情被他撞见了,他盯着县太爷的面相看了许久,连夸对方命格贵不可言,三年之内必定入阁拜相。县太爷当时只当他是个疯子,毕竟三年之内要从一个七品小官做到一品大员,这是祖坟冒青烟也不可能的事。”

柳长乐来了兴趣,“后来呢?”

夜未央说道:“说来还真奇,县太爷这次出巡时在河边救了一昏迷之人,不曾想这人竟是奉旨赈灾的皇太子。他途中遭人刺杀,与随行官员失联了,最后流落至此。皇太子在县太爷的帮助下,捡回了一条命,又见这县太爷才情不错,就带他回京推荐给了当时的皇帝,皇帝考察后让县太爷做了太子府侍讲学士。两年后,皇帝驾崩,太子即位,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县太爷作为新皇的属臣,鸡犬升天成了文渊阁大学士。又一年,丞相被弹劾罢官,文渊阁大学士接任,时间上正好三年,完完全全应了张半仙的话。”

柳长乐笑道:“野史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可不是,”夜未央说道:“做了丞相的县太爷想起了张半仙的话,当即觉得此人有大神通,连忙跟皇帝说了原委,皇帝亦来了兴趣,差人把张半仙请到了京城与钦天监论道,结果钦天监竟无一人是张半仙对手。从此后张半仙就开始名扬天下了,连皇帝都邀请他出任钦天监的监正,推演国运兴衰。可张半仙却谢绝了,给皇帝留下三个预言后就又回到了许城。”

柳长乐问道:“那三个预言后来怎么样了?”

夜未央说道:“第一个预言说两年后历来干旱少雨的沙州会有洪灾,让皇帝早做预防;第二个预言说四年后华州会有人起兵造反,但不出两月反贼就会内讧而散;第三个预言说五年后天将降异象,届时日月同天,黑白颠倒,而他到时会设坛作法保天下平安。”

“竟然敢说得这么死……难道最后都应验了?”

夜未央点点头,“没错,从此张半仙的名号就彻底传开了,每天都有人来找他求神问道。但张半仙有规矩,每月只解一签,且费用奇高。那些慕名而来的人等不到张半仙,只好退而求其次,找许城别的算命先生问前程,久而久之,天下大多的风水先生就都往许城来营生了。”

柳长乐听了眉头一皱,“既然这张半仙如此手眼通天,又定了这般规矩,我们跟他素不相识,如何让他出手帮忙呢?”

“放心,我在江湖也算名气不小,只要我报出名号,他定会帮我们的。”夜未央自信道:“毕竟飞影大盗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赚的!”

结果当他敲开张府大门,对探出头的门童报了名号,说了来意后却吃了闭门羹。

“不见!”

眼眶发黑的门童一句话就把大铜门的缝给关了。

“看来飞影大盗的名号也不是那么好使哦。”

男人最怕失了面子,尤其是在女子跟前失了面子,那简直比在闹市让人扒光了衣裤还窘迫难受。面对柳长乐的掩唇揶揄,夜未央只觉脸上无光,脾气也上来了,对着大门喊道:“我找张半仙,你一个小鬼说不见就不见啊!”

说罢,他搂住柳长乐的腰向上一飞,越过大门,落在了张府的前院。

张府家丁见有人从天而降,均是诧异,拿着木棍就围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许城张府,是不知道我家老爷的厉害吗?”

夜未央并不理会这些家丁,只是一声长啸,“张半仙,出来见我!”

家丁见来人声音洪亮如钟,震耳欲聋,一时间都不敢叫嚣了。

这时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憔悴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骂咧道:“谁在我府上放肆啊!”

“我,飞影大盗,夜洛,夜未央!”

张府家丁一听名号,顿时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可那中年人却是兴奋的跑了过来,急不可耐的问道:“飞影大盗夜未央,你真是夜未央?”

“夜未央在皇宫盗案累累,命案在身,你又是跟皇帝有交情的人,我在你面前冒充夜未央可没什么好事吧!”

中年人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儿有救了,快随我入堂说话。”

说完他拉着夜未央的手就往里面走,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到了大堂,中年人屏退左右,说道:“夜少侠,我正好要去找你,结果没想到你主动来了,真是缘分。你得救救我儿啊,我老来得子,就这一个独苗啊!”

说着他竟然落泪下跪起来。

夜未央急忙拉起中年人,“你是许城张半仙吧?这世上还有能让你这半仙之人为难的?”

“半仙也还是人啊,人哪能斗得过瘟神啊!”中年人说道:“我儿不知染了什么病,我找遍天下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夜少侠,眼下只有你能救我儿了。”

“等等,”夜未央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不是大夫,怎么能救你儿子?”

“千年人参!”张半仙说道:“夜少侠你应该听说过南城慕容世家有一根祖传的千年人参,现在能给我儿续命的只有它了。”

“你是想我给你把它偷来?”

张半仙跪下磕头道:“只要你救了我儿,就是我张家的再生父母,我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夜未央再次拉起张半仙,说道:“做牛做马倒是不必,我这有张图,你帮我看看,最终的落脚点在哪?”

张半仙甩甩手,焦虑的说道:“我现在心急如焚,哪还看得进什么图啊。如果我儿死了,我也是不活了。”

柳长乐拉扯着夜未央的衣袖,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救人要紧吧。”

夜未央说道:“张半仙,你应该知道南城慕容号称武林第一世家,高手如云,那千年人参又是人家的传世之宝,哪有那么容易偷盗!”

张半仙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去讨,他们肯定是不给的,倘若你这飞影大盗也没办法,那我也只能是随我儿子一起去了。”

“别别别,”夜未央说道:“我还得让你看图呢……行吧,我就替你去慕容家走一趟。”

张半仙说道:“你得快啊,大夫说我儿寿命不过五六日了。倘若你回来晚了,就是拿到千年人参也无用了。”

“这么紧!这里离南城来回就得几日!”

张半仙说道:“我知道提的要求很过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要你能救活我儿,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我尽力吧!”

夜未央见状也只能是如此。可就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张半仙却叫住了他,掏出一颗药丸,忐忑的说道:“怕夜少侠不尽力,我斗胆提个要求!我这有颗药,先让你朋友服了……倘若夜少侠及时回来,我保证你朋友平安无事,并且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倘若你不能及时回来,那我儿是救不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朋友得不到我的解药,便会双眼溃烂失明……但你放心,只要你按时回来,什么事都没有……”

夜未央怒道:“你这什么狗屁歪理,求人帮忙还带威胁的,信不信我灭了你这半仙府!”

“我答应你!”柳长乐拦住夜未央后抓过张半仙手里的药丸一口吞下,“希望你信守承诺!”

“快吐出来,”夜未央拍打着柳长乐的后背,“他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啊!快用手抠出来!我就不信天下就他一人看得懂这图!”

“我没疯,我只是相信你,”柳长乐说道:“快去快回吧,我在这等你。”

夜未央见柳长乐如此坚毅,只得一咬牙,飞出了张府,而后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张半仙,倘若我朋友有任何闪失,我保证你们张府一个人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