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所有的新兵蛋子，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军装。
每个人脸上的情绪个各不相同，兴奋、忐忑、不安、焦虑……
“吃苹果！”
坐在张城前方座位的，是一个样貌憨厚的小伙子。
皮肤黝黑，体型属于内胚型，看着挺壮的。
他热情地从布包里取出几个苹果，分给同座的三人。
“这都是从俺家果园新摘的，可甜了！”
说罢，还不忘自我介绍，“俺叫牛铁柱，俺家里人都管俺叫铁牛，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你们叫啥呀，都认识一下呗。”
“张城。”
张城接过苹果，道了声谢。
“蔡亮！”
这人坐在张城对面，挨着铁牛座位，看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的。
“文鸢！”
他挨着张城一个座位，裸露的胳膊肌肉发达，气息平稳，像是一个练家子。
“你这名字挺好听的嘿！”
铁牛憨憨笑着。
“看过三国没？”听到赞美，文鸢倒是挺受用的，“文鸯知道不？三国末期著名猛将！”
铁牛挠挠头，“啥秧不秧的，人名字跟你也不一样啊……”
“人说的文鸯，是鸳鸯的鸯，你可别当成插秧的秧哈！”
蔡亮一脸鄙夷，又瞅了瞅文鸢，“难不成，你是文鸯的后代不成？”
“三国我也看过，人文鸯最后可是被人构陷，夷了三族。”
这家伙嘴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文鸢脸色一沉：“我跟文鸯虽然没啥关系，我爹给我起这个名，就是希望我将来能成为一员猛将！”
切~~
蔡亮嗤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当将军？”
文鸢怒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吵什么呢！”
这时，一名剃着光头，圆脸的壮汉闻声走来。
他军装的肩膀上配着军衔，少尉级别。
张城认得他，在入伍时正是由他接应新兵，叫王永昌。
“哟，哥几个·吃着呢？”
王永昌走到跟前，见状，古怪一笑。
蔡亮跟文鸢立即闭不做声。
铁牛倒是个没眼力劲的主，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
“首长，你也吃，可脆可美了！”
“呵呵，我就不吃了，你自个留着吧！”
王永昌咧嘴笑着：“多吃点，给你这身子骨多补补。”
“还有，别叫我首长，叫排长就行了！”
王永昌拍了拍铁牛的肩膀，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铁牛傻傻笑着，咬了一口苹果，还感慨说：“排长这人看起来凶，但人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嘿，我说。”蔡亮古怪的瞧了瞧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啥意思啊！”铁牛懵了：“俺这人虽然脑子不灵光，可俺娘说了，傻人有傻福。”
“那你慢慢傻去吧，等到了军营有你享福的去了！”蔡亮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避过头去，不再言语。
……
现实中，会客大厅。
文老爷子早已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望着大屏幕上，闪过的一幅幅画面，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追忆！
铁牛，蔡亮，张城，这三个人，都是他刚入伍时认识的朋友。
要说人这一辈子，真是到了一定年龄，这性格就算定型了。
这句话用来形容铁牛再合适不过。
他这辈子，就是一个通透！
从来不想太多，吃了亏上了当，还觉得吃亏是福。
相比之下，蔡亮这小子就奸猾的多了！
初中刚毕业就在社会上瞎混，快成年时就被他老爹逮回家，用铁棍子揍着他，撵着他，赶鸭子上架把他给送到军营。
至于张城……
印象中，新兵连时，他一直寡言少语。
什么事都争个第一，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张城的格言。
就属他跟文鸢关系最好，文老爷子当年是真心把他当成兄弟！
爱之深，责之切！
正是因为如此，张城的背叛才最让文老难以接受，一直憎恨到如今！
记忆回溯的画面，今天变得格外连贯。
看上去像是一部电影的镜头。
再一切换，画面到了列车停下。
一众新兵探头探脑的下了列车，东张西望。
“列队集合！”
王永昌喊了一嗓子，声音格外浑厚。
众新兵即便加快了速度，但看起来还是如此的散漫。
站成的队伍更是松松垮垮。
王永昌没有多做计较，毕竟都是新兵。
“报数吧！”
“一！”
“二！”
“三！”
“……”
车站前，报数的过程更是显得滑稽。
有两次还因为有人报错数，重新喊了一遍。
“八十六！”
当队伍最后一人怯生生喊完后。
新兵人数便是清点完毕，一共八十六人！
“稍息。”
王永昌喊了一身，有懂事的明白要伸出左脚。
但大多数新兵，还是有些懵逼，愣在原地。
“就是让你们放松站着！”
这么一说，新兵就明白了。
王永昌目光一一扫过，眼神就像是一头大灰狼，不怀好意的瞅着一只只小绵羊。
“首先呢，我先跟你讲解一下。”
“报数时，咱们是按一排报的，第一排报完，第二排要从‘1’重新喊。”
“乘法都知道吧？部队报数是通过每排人数相乘得来的。”
“最后一名报数的，要喊‘满伍’，如果缺少谁的话，就喊缺谁谁谁的名字！”
“不着急，详细的纪律，等到了部队，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学，让你们练！”
王永昌摸了摸他锃亮的脑袋。
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你们来参军，不是来这里过家家，混日子！”
“严格意义上来讲，从你们今天穿上这身军装起，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一名军人！”
“一句话，军人，就该有军人应有的样子！”
王永昌口气严肃，气势十足。
“说白了，从你成为军人的那一刻，你们就要做好为祖国奉献一切的觉悟！”
“我不管你们现在有没有准备好，有没有做好这个觉悟，现在说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再难，也得咬着牙，给我往前跑，往前冲！”
“跑不动，就给我爬！”
“爬不动，就给我往前滚！”
“在我这里，就没有带不好的人，没有带不动的兵！”
“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