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理三大特性之一】：
定理通常具备不唯一性。
……
在得到了队长的肯定回答之后，蔷薇站起身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并示意李尘嚣跟上。
在床上躺了三天之久，突然落地自然会有些不适之感，但是很快李尘嚣便适应了过来。
走出实验室，蔷薇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挂在了脖子上然后走在前面，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嘚嗒声在这条长廊之中显得极为刺耳。
李尘嚣不断打量着长廊中的一切，虽然长廊之中还算整洁，但是那略微发黄的墙壁和那一道道老式的气舱门都让他有一种身处防空洞之中的感觉。
看来这第三荒队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啊，这点倒是略显反常。
因为据他所知，联邦对于麾下的各种部队也好，企业也罢出手都很阔绰。
而且杰克之前使用的那种还能自动损坏的无线电耳机也是联邦军队几年前便淘汰掉的“垃圾”。
除了那台立体投影仪，其他的事物没有一样符合联邦军事设备的最低条件。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在脑中描绘起周围的地形。
这是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没办法，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自己被厄运算计，他只能处处小心，以便提前避免即将到来的危机。
从实验室出来，实验室的左手边相隔不远处就有一道门，那道门后可能就是通过镜子观察自己的那群人，再向左看去便是走廊尽头的墙壁。
跟着蔷薇右拐，期间总共经过了八道门，都在他现在的右侧，那就说明左侧很有可能是接触到外界的墙壁，只不过没有窗户。
每道门之间他都走了十二步左右，大概间隔都在六米以上，也就是说，算上那间实验室和镜子之后的暗室之外，这层长廊总共有十间类似于实验室大小的房间。
这么多房间是用来干嘛的？他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距离如此之长的直行通道居然只有前后尽头处的两个摄像头，不像是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废物利用的临时基地。
走到长廊尽头，经过了一个类似有轨电车两节之中的连接部分，李尘嚣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居然连缓冲区都有，这里曾经应该也是一个废旧的军事基地。
一道玻璃门打开，前方突然变得明亮了许多，这里的通道比之前宽阔了数倍，四周的墙壁也成了纯白之色，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让他略感安心的是，从这里开始，居然看见了许多的正常人。
倒不是说蔷薇不正常，而是刚刚他们所处的环境有些不同寻常。
有的人抱着文件还向路过的蔷薇打了招呼，甚至还有人冲着他打招呼，一时间李尘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是荒队总部的观察区，杰克就在二号观察室之中。”
走到一扇半圆形状电子门前，蔷薇挺了挺胸，一道绿光扫过她胸前佩带的卡片，电子门从中间一分为二，退进两边的缝隙里。
二人进入到了一座大厅之中，大厅的两边有许多透明的房间，被玻璃墙分割开来，大多数的房间之中都只有一些奇怪的器材而已，并没有人。
而左手边第二个透明的房间中，杰克正孤零零地躺在正中央的床上，旁边摆设着简单的仪器，房间的透明墙壁之外还有两名身穿白色制服的医师在记录着什么。
蔷薇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尘嚣缓缓走上前去，重新见到这位刚刚认识的朋友，他竟说不出任何话语。
此时的杰克面色惨败，身上的西装换成了白色的病号服，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诡异的是，他的双眼没有闭合，瞳孔尽是灰白之色，正是在塔吊之上张生所见到的样子。
若不是旁边的心跳检测仪上还有波动，谁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了？”李尘嚣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清楚杰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变成了这副活死人的样子。
一旁的医师闻言看向了蔷薇那边，看到后者点了点头，他才出言解释道：“他的主观意识被封印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他现在的身体机能状态就好像我们平时在睡觉时一样，但是长此发展下去，我们担心他的觉醒意识会出问题。”
“觉醒意识？你是说他的鹰眼定理？会出什么问题？”
“他的散值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下降。当散值归零之际，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散值归零会发生什么李尘嚣不知道，但是他的散值已经是负数了，结果好像不太妙。
“大概能挺多久？”李尘嚣再度问道。
“如果照这个速度衰减下去，九十三天，散值便会归零。”
散值归零这种事他还真没听说过，因为无论是定理还是散值，都尚在初步研究阶段，废土之上或许目前还没人能完全搞清楚这其中的详细，人们只是把这当作是上天的一种恩赐。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有，而且不止一种。”医师认真地回答道。
“啊？”这下轮到李尘嚣一愣，他还以为这些人对于杰克的状况束手无策呢，原来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杰克是被一种类似梦境定理的力量所攻击，而且是直接是通过他的鹰眼定理直接深入到他的主观意识当中，让他的主观意识陷入梦境之中沉睡，并慢慢侵蚀他的意识。”
“一旦散值归零，我们初步的预想会是变成痴呆的状态。”
“解决这种问题要么找到那名身怀梦境定理的施法者，要么找一名散值比那施法者还要高的幻梦系定理者进入杰克的意识之中，帮助他唤醒自己。”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有能成功进入的么？那人的散值是多少？”李尘嚣知道这个名为“荒队”的组织一定不一般，但是看此情形很明显，竟然没有人可以解决这件事。
“这个无法确定，但是我们曾经让一位散值达到26的涉梦定理者尝试了一番，但却连门槛都没有摸到。”
听到这个消息，李尘嚣默然不语。
废土之上的诸多定理被真理会分成了许多大类。
杰克的鹰眼定理是“异变系定理”之中的一种，李尘嚣的厄运定理则属于“自然系定理”。
梦境、涉梦还有幻境等定理被统一划分到“幻梦系定理”。
幻梦系本就是诸多系里比较少见的一类，想找到高散值的强大幻梦系定理者也的确不容易。
想抓到那名对杰克施法的强大幻梦系定理者简直是难上加难，首先李尘嚣没有这个能力，他也不知道荒组有没有这种能力。
那么唯一可以解救杰克的方法便是寻求到另一位更加强大的幻梦系定理者的帮助，不用与之为敌，这至少比上一种方法更加切实。
只是相对应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无从得知了。
默默地与杰克道了个别，李尘嚣二人从大厅走出。
出来之后，蔷薇看着略显低沉的李尘嚣说道：“走吧，队长要见你。”
后者闻言顿时来了一点儿精神，他猜想蔷薇所说的队长应该就是杰克的队长吧？
蔷薇带着他又回到了刚刚那条极具年代感的通道之中。
通过了缓冲区之后，她随手打开了最近的第一道门，侧过身来示意李尘嚣进入。
走近房间，李尘嚣闻到了淡淡的烟味，他不抽烟，他怕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点着，所以对于这种味道还是比较敏感的。
这里是一间陈设很简单的办公室，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不少文件，桌子对面还有一排略显陈旧的座椅。
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李尘嚣见到了窗户。
他连忙走上前去，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的世界”。
入眼之处皆是巨大的钢架和铁板，向下看去依稀能看见淡红色的土地，只不过地面距离他所在的窗户有着不小的落差。
粗略估算，他现在大概身处在距离地面高达三十层楼左右的高度之上。
而地面之上的那些红土则代表了他现在所处的地点，不在诺丁城中，而是在废土之上。
“我怎么到这儿了？”从小到大李尘嚣都没出过诺丁城，他的活动范围已经很广了，但是却连偌大的外城区的三分之一都没有走完。
谁知道睡了一觉居然直接离开了诺丁城，来到了废土之上。
再透过窗户尽可能地观察了一番那些巨型钢架，他发现自己好像身处在一座巨大的钢铁之城上。
这一瞬间，他竟莫名感到了一丝兴奋，仿佛全身早已凝固的血液重新恢复了活力。
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或许是因为对外界对自由的渴望让他这样。
毕竟诺丁城是不允许人们随意外出的，虽然联邦有三大主城，但是只有最高级的官员和贵族可以来往于主城之间，普通的民众甚至有人这辈子都无法离开诺丁城。
不过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想离开诺丁城进入废土。
因为“众所周知”，废土之中有着许多可怕的存在，就算是实力强大的定理者进入废土也大概率有去无回。
至少李尘嚣从小学到的知识和生成的认知中就是如此。
“这究竟是哪里……”李尘嚣看着窗外的景色，兴奋到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间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里是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