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长谈,说动了印海禅师之后,王策却是拒绝透露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强调大乾攻山在即,自己必须面见方丈和大禅寺东西两序高僧阐明利害。
之前一语道破天机,只是为了自保。
印海虽然相信自己,但他没有决策权,也不可能擅自放走王策。因此王策只有保留更多情报,才有更多筹码同大禅寺谈判,争取自由。
当然,王策对印海说的理由是兹事体大,如果所有信息都从印海那里转述,对其他人都冲击太大,说不定还会有人怀疑印海勾结外道,反而不如王策直接说明的效果好。
从保护印海的角度看,最好不要让他提前知道的太多,直接让王策面见方丈印宇,请他老人家自行定夺更为稳妥。
印海本就是慎重之人,也是认可了王策的这个解释,因此施展禁制把他软禁在自己的僧房后,就急匆匆找方丈去了。
王策大剌剌坐在印海平日用的蒲团上,打量着房内四周的环境。
房间本身颇为宽敞,只是僧床、书架、书桌、香桌等物颇为满当。看来即使是管理层,在寺内也就只能住一间房。
实际上,禅宗的“方丈”一词,指代的是“住持”。禅宗内部极为平等,贵为主持,居所也只有方丈之地。
寮舍内的布置十分典雅,家具陈设虽无繁复匠工,但选材俱为奇珍灵木,也不乏深海珍珠、砗磲等佛门七宝,虽然饱和但并不拥挤,反而有点动静分离的意味。看得出布置者心思玲珑精巧。
“这就是利于修行,又不会妨碍修行吗?”王策失笑,自己当年布置洞府,完全就是堆灵气一味苦修,倒是从印海和尚这种修行与生活相融的布置中有所收获。
王策望向窗外,心中一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举目所见,竟有两只白狐,在庭院打闹嬉戏!
原书中曾经提到,涂老是几只小狐狸小桑小菲的爷爷辈,他们的父母被人捉走,下落不明。
眼前这两只白狐心性还很跳脱,应当年纪不大,又出现在印海和尚居住的高级僧寮附近,很可能正是几只小狐狸的父母。
王策之前在兽园里被印海当场拿下,根本没有时间去寻访纯狐的踪迹,谁知被软禁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此次最重要的目标。连忙站到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狐的行动。
只见两只白狐打闹了一会,见周围无人注意,动作逐渐缓慢了下来。其中一只更是目光中流露出狡黠,慢悠悠的拉长身体,伸了一个懒腰。
这货原来是在演戏!王策不禁笑骂,明白刚才小狐狸打闹只是在试探周围是否存在风险。
另一只白狐伸爪轻轻拍打着伸懒腰狐狸的前爪,同它耳鬓厮磨起来,仿佛用特有的方式交流。
被拍打的狐狸也不再偷懒,而是翻身跃在墙上,人立而起,爪子挠着墙行进着,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窗头。
这窗户房间的主人也料想不到这种地方还能进贼,窗户并未关严,被小狐狸一扒拉就打开了。
爬墙的白狐行动十分敏捷,只留它的同伴在附近转悠。
这还有望风的呢。王策心中暗笑,目光一瞬不瞬。
只见这爬进窗内的白狐只进去了两三秒,就叼着一本书跳了出来,它先把这本书抛给同伙,随后一个转身又回去了。
它的同伙倒也没有急着离去,反而是一肚皮坐了过去,用蓬松的毛皮掩藏着证据,继续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又过了一会,偷书狐狸又叼着书出来了。它将书先放在地上,又直立而起,伸爪扒拉了一手,将窗户恢复原状。
大功告成之后,两只狐狸才悠然自得的叼着书,顺着墙角被藤蔓掩盖的隐蔽洞穴,溜了出去。
目睹作案全过程的王策心中大定,这两个偷书的雅贼,应该就是小桑小菲这些狐狸的父母没跑了。
这两只小狐狸其实现在还看不懂书,因此偷书时也没有什么章法,应该也是他们的父辈涂老开启了灵智,认识到读书识字的重要性,这才唆使两狐前来偷书。
谁能想到,大禅寺绝学《过去须陀经》就藏在它们偷走的一本《武经》之中。
王策收回目光,有心试一试印海走之前布下的禁制是否真能拦住自己。
如果拦不住,直接现场找机会将《过去须陀经》收入囊中,岂不美哉?
他取出一只侦查类凡蛊,名叫不定风蛛蛊。
这个侦查蛊有两大优点,一是可以凭借风力高速移动,而且可以挤进非常小的缝隙之中。二是它完全寄托于一种天然野兽,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很难被其他侦查手段发现。
王策伸手一指,这不定风蛛蛊便活转过来,快速向窗外爬去。
只是没爬几步,就见到眼前蓝光一闪,哧溜一声,蛛儿光速去世,原地留下了一个蓝色的冰坨坨。
王策再不敢伸手去捡,看着这具残骸,估计起印海布置的禁制的威力。
这种禁制显然是那种全面防护、均匀施力的禁制,要想破界,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其一点,撕破一道口子。
这如果是放在前世,王策也并不发怵,随便拿着得力的法器猛轰便是。只是现在的自己一穷二白,修为也是半点也无,断断不可能破除禁制。
想清楚这点,王策继续修炼起武道来。现在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之前计划的从菜园后山偷偷溜走的方案可能要推倒重来。但抓紧时间,能变强一分总是好的。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印海回来了,他先望向那只不定风蛛蛊留下的冰坨坨,叹了口气。
“施主何苦如此心急?我大禅寺行事光明磊落,只要一切事实清楚,自有公断。”
王策随口回应到,“大禅寺我自然是信的。只是我天外天向来推崇万事当自强,如果连试都不试上一试,那也不配做这双料传人了。”
印海和尚闻言倒也不再纠缠,开门见山道,“我已向方丈禀明,明日就会召开全体执事会议商议此事,此后方丈、监院自有分说。我这里却是还有几个问题不涉及大乾和梦神机,向你讨教。”
这是要查户口本吗?王策心中警觉,知道方丈印宇、监院印月等人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于是颔首同意。
印海问道,“施主特地来此示警,蔽寺自然是感激的。但施主与本寺并无因果,却甘冒奇险,远隔世界之距来此,背后究竟有何缘由?还望告知。”
王策哈哈大笑,“这再简单不过,我与你们没有因果,但我师门与那梦神机有仇。这梦神机跑到天外天搅风搅雨,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朋友。我们当然希望他回到大千世界没有好果子吃。”
王策故意讲的含糊,毕竟只要大逻辑讲的通就行。
印海又问道,“既然如此,施主可携有师门信物?”
王策自然是变不出来的,他之所以要说自己是双料传人也是为了这一点。
“尊师‘空’有一绝招密而不宣,非是像贵寺这样的武学圣地,抑或存活至今的老古董不可知晓,名唤‘天地大磨盘’,你去藏经阁一查便知。至于天外天蓝星,恕我无法留下任何证据,否则梦神机一旦找上门来,我也没有办法。”
印海又问道,“那施主的师尊,可还有其他嘱咐?”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啊?王策本想说没有,突然心中一动,改口道“确有一事,但是不能在会上说,只能会后单独向贵寺方丈报告。”
印海和尚点了点头,看来是完成任务了。只是他突然又一挥手布下了一个隔音禁制,进身道,“还有一个问题,却是小僧个人所问。施主来自天外天,消息远比小僧灵通,不知施主是否有中千世界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