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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吏部考绩名册

到了嘴边的话,全都被赵行给噎了回去。

就连裴清沅也略略诧异。

怎么如今还是这样的吗?

昔年她随阿娘入京,小住了几个月,所见皆是二殿下对珠珠的百般呵护。

但是数年过去,她们也都长大了,二殿下看起来好像还是……没变啊。

赵然扶额:“你老是这样。”

他语气是无奈至极的:“她固然没错,可总归……算了,不是你下次要拦我,能不能私下里同我说?你总这样,我在妹妹们面前便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赵行笑而不语。

姜莞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原来表哥还想震慑住我们,那我要跟姑母告状去,你怎么这么喜欢摆哥哥的款儿呢?”

裴清沅拉了她一把:“你别胡说了。”

赵行能拦着赵然不让管,却不好说裴清沅什么。

是以这胡说不胡说的,就当小姑娘之间的玩笑话,他全当没听见。

姜莞想徐王等三人,有了今次之后,大概要有那么一年半载会比兔子还乖,最好是见了她就跑,心情大好。

旋即想起赵行这诡异的行踪来,于是问他:“二哥哥怎么会跟表哥一起来这里?表哥不是在姑母和舅母面前说要去学里吗?”

“我跟他一起去进学了,夫子家中有急事,提前散了课,他难得在学里见我,非要拉我出来喝茶,才在这里遇上你们。”

姜莞相当不争气的被茶水给呛到了。

赵行拢眉正要去拍她后背,裴清沅已经抢先一步,且动作轻柔。

他只好转而去帮她倒水,好在赵然没再来抢他的活儿:“你如今怎么喝杯茶也能被呛到?”

这怎么能怪她呢?

赵行何许人也。

自从他十五岁,在晋和帝面前一篇策论过了关,就连帝师梁老太傅也对他赞不绝口之后,他就再也不去进学了!

姜莞好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惊恐看他:“你为什么又去进学了?”

提起这个,赵行面上也染了些许无奈:“昨夜大兄临时起意,与我论策,我没论过他,他说我进来课业不精,懈怠了,让我到学里再去听听夫子讲书。明日还约了我一道往西郊的练武场,要试我身手。”

裴清沅闻言也是意外的很。

二殿下都这个年纪了,大殿下怎还管的这么严呢?

文治武功,隔三差五就要抽查呀?

这不管孩子呢吗?

姜莞怔了怔,又怔了怔,嘴角隐隐抽动着,显然在极力隐忍,克制着笑意。

赵行看她忍的辛苦,叹了口气:“想笑就笑,别憋着。”

她才噗嗤一声笑出来:“真不愧是大殿下呀,我有多少年没见二哥哥这样吃瘪了。”

那可真是太多年了。

与他成婚时候他已经开府建牙,是正经八百的王了。

后来大王出事,他顺理成章做了东宫储君,然后御极。

谁能管得了他?谁敢管教他?

被小姑娘这样嘲笑,赵行并不觉得恼,只是大概……有些丢人。

他别开脸不再看她,也不说话。

赵然诶了声:“那明日我去跟夫子告假一日,跟你们一道出城,你帮我跟大兄说说?”

他来的路上,抓着赵行问了一路,为什么突然去了学里。

赵行三缄其口,死活不说。

果然他们这些人里,除了大殿下外,也只有珠珠说话才管用。

赵行还是不说话,就点了点头代表可以。

“那能把我也带上吗?我想出城骑马,好久没骑了。”

赵行这才皱眉说不行:“寒冬腊月的,草都荒了,你去黄土地里跑马,扬起风沙,就只能吃一嘴的沙子,等开春再去。”

姜莞有些丧气。

她对骑马并没有多热衷,只是很想看看赵行与人对阵时是什么样的风姿。

前世他总拉她一道,她对他的所有事情都没太大兴趣,从来不肯去。

赵然隐约看出点什么,帮着打圆场,问姜莞:“你其实只是想看二兄与大兄对阵吧?”

姜莞垂头丧气不说话。

裴清沅扯了扯她袖口:“珠珠,说呀,说动了二殿下,我说不定也能沾你的光,出去走走呢。”

姜莞就是不吭声。

赵行比谁都了解她。

这会儿谁说什么都没用。

小姑娘就是嘴硬,非要找个由头来诓她,借口被他驳回去,就生闷气,话也不肯好好说,得他先软下来哄她。

一个行字刚到了嘴边,姜莞却倏尔抬头,水雾氤氲的一双眼,衬得那张脸似梨花娇软,她柔声:“真不让我看呀?我就是不好意思说,二哥哥怎么这样不解人意,让我去嘛。”

赵然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打了大半,洇湿了袖口。

裴清沅忙取了帕子递过去:“表哥,擦一擦。”

那方绢帕染上些许桃花香气。

赵然接过来,犹豫了一瞬,指尖摩挲一二,没舍得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原来她喜欢桃花香气。

然后就还给了她。

裴清沅不明就里,长睫闪了闪,还是接了回来。

那头赵行也吃了一惊。

她怎么转性了?不要人哄,还能主动撒娇?

可他心下是高兴的。

笑意在脸上漾开,是最舒心的一个表情:“去了不许嫌练武场上风沙大,不许跟我抱怨,不然不能去。”

“我才没那么娇气!”她笑靥如花,“那说定了,表姐也去!”

·

西郊练武场专供皇亲贵胄之用。

赵行说黄沙漫天也不过是吓唬人,至多是看不到那山明水秀的好风光而已。

场地大,足够跑马的。

赵禹和赵行皆是一身劲装,只有赵然身上行头却还没换,赵禹便打发他速速去换了再来上场,又命人把姜莞和裴清沅二人送至西侧看台上去,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们跑下场来,免得被误伤到。

姜莞是自幼练武的,十多年时间,从来没有丢下过,但在赵禹眼中,还是只能算花拳绣腿。

她在赵禹看不见的时候,冲着赵行扮了个鬼脸,把人给逗笑了,才跟着奴才们离场。

赵禹一看弟弟笑的那副样子,就知道小姑娘八成没干什么好事。

他翻身上马,掂了掂手中银枪,平声问赵行:“听说你让人在吏部这次考绩名册上多给胡明德添了一笔,又划掉了他小儿子的名字,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