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松开了箍在她胳膊上的手，站起身，退后一步。
属于男人的压迫气息远离，凌一诺望着他眼底的失望之色，就知道，自己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凌一诺，你……太令我失望。”他开口，声音已无比冷漠。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第一次说这句话，还是相册被毁的时候，她因为无法自证自己的清白，被他这样说过。
心就像是被一只利爪攥住，有温热的血流出来，疼痛难当。
“我在你眼里已经成了放羊的小孩，是不是？”凌一诺扯了扯嘴角，“随便你怎么想，我不想再解释了，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又何必管我？”
“你觉得你这样做是对的吗？你越是这样不知收敛肆意妄为，在陆家的处境就越艰难！”
“我在陆家的处境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凌一诺忍不住冷笑，“就算我没有任何不妥之举，陆家的那些人又何曾善待过我？”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是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要救安安，可这就是你为他所作出的努力？”陆景臣声音冰冷，“陆老爷子对你有多高的要求你比谁都清楚，刚刚才了结了学校里冯薇的事，你又闹出夜不归宿这种事，是觉得他给你的耐心太多了吗？”
凌一诺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有些话之前我没说，但现在看来必须要和你说清楚才能让你长记性。你记住，你是陆琳琅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她的颜面，从今天开始你最好收敛一点，再做出让九泉之下的她蒙羞的事，你外公就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好脾气！”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声音太轻，陆景臣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凌一诺抬起头看向他，嘴角有一抹极单薄的苦笑：“我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她的女儿。”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管是陆宏渊还是你，都只是想把我复刻成第二个陆琳琅罢了！因为我是陆琳琅的女儿，所以我必须优秀，好像只有那样才配得上自己的这个身份。可是你们谁又问过我，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陆宏渊逼着我学各种东西，你要求我注意言行，在你们眼里我就像一个木偶，手脚缠着引线，那你们就是那个牵动木偶的人，你们只是想我变成你们眼里的样子，你们要的根本就是一个可以任你们摆布的傀儡！”
“住嘴！”陆景臣怒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凌一诺笑着，直笑得眼睛里又流出眼泪：“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陆景臣死死地看着她，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盯了她许久，他开口：“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你累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
他用了命令的口吻，凌一诺自嘲地牵动嘴角，偏过头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