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被刻成老头这件事，灵云是忘不掉的。
但她为人比较豁达，所以也没想过要报复。
江流见她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生出一丝亲切来。
他意识到，山神虽然是神灵，但也是可以共情的，没有人间不食烟火的傲慢。
他问道：“那你又是怎样成为山神的？”
“嗯...”她思索了一下，说道：“为了不让你误会，还是告诉你吧。”
“因为有一天，山神打碎了自己的神像金身，决定去做一件事。”
“临走时，他将这些碎片丢给了那块奇石，也就是我。”
“通过炼化这些碎片，我才凝聚出现在的身体，同时接替了他的神位。”
江流问：“那...山神去干什么了？”
“谁知道呢？”她耸耸肩：“而且就算知道，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吧。”
不告诉就不告诉呗。
江流也耸耸肩，反正他就随口一问。
“回到正题。”灵云又拿起那张符纸交给他：“现在可以收下了吗？”
江流还是没接。
他又不知道石像是山神，还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再说他不是没摸吗？就算摸了，你现在金身是金身，石像是石像，那能一样吗？
他摇摇头说：“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上几柱香，续续香火，再赔您十本日历。”
“江流，我虽然不会伤害你，但并不代表我很好说话哟。”
灵云笑眯眯说着，一把抓住江流的手，将那张符塞进了他的手里，“叫你拿着就拿着，讨价还价可不行。”
“我说过了吧，这是我和那条小白龙的交易。”
江流被强塞了符，也不能扔，扔了就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他看了看符纸，上面画的东西他不认识。
“要我收下也可以，但你要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如果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
“这张符伤害不了任何人，你大可放心。”灵云道：“这是一张请神符。”
“请神符？请谁？”
“我！”灵云笑道：“将这张符拿回家，贴在厨房里，然后念出咒语，我就可以降临了。
江流一脸迷惑，他有点搞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了。
“那个...您要是有事，可是直接来家里找我，这张符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是山神啊。”灵云说：“我的‘位格’是山，你的房子装的下吗？”
江流张张嘴，位格是山？
虽然感觉有点离谱，但...似乎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他问道：“简单来说，这算是‘神灵’的规则？”
“可以这么理解。”
灵云点点头，“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各自必须遵守的规则，神灵也不例外。”
“但是规则也不是绝对的，在不同的条件下，也可以被改变。”
“就像光线是直线运动的一样，但它也会被各种外力所影响，比如水。而这张符，在我的规则里，就扮演了‘水’的作用。”
扮演了水的作用？
江流有些无语，没想到一个神灵的比喻居然会如此...现代科学。
他看着符，开始琢磨起她刚才说的话，要将符贴在厨房里。
等等，厨房？
他似乎抓住了重点，一下想通了。
“能够进入房屋，又理所当然出现在厨房里的神，只有灶神。也就是说，这张符可以在规则里，将你山神的身份变为灶神！”
灵云笑道：“很聪明嘛，就是这样。”
不过这样归这样，有些地方江流还是没想明白。
“你来我家干什么？”
灵云眨眨眼：“去你家做客呗。”
“为什么呀？”
“因为我很好奇，想去玩一玩。”
“好奇？”
这理由...让他想起灵云刚才提到的上一任山神。
他去人间，创办学校的理由，似乎也是好奇吧？
江流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符：“既然是想来我家做客，直接说不就行了吗？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又是交易又是什么的，意义在哪里？”
“哦？直接说你会答应？”
江流不假思索，点头道：“我当然会答应。”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会答应贴这么个玩意儿在家里。
毕竟，不存在的神，才是好神！
但是现在呢？
家里有个妖妖，是小白龙，而且和灵云还认识，也不怕她会乱来。
灵云笑道：“你答应是答应，但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嘛。”
“毕竟...”
“自己伸手拿到的东西，才真正是自己的。”
这话颇有些霸气，让江流忍不住想到一句帝王台词。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
他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把这张符贴在厨房里，但我也有个问题。”
“问吧，就算咱们之间的交易。”
“什么叫咱们之间的交易？”
江流吐槽道：“这件事还是跟妖妖有关，你给的那本日历，应该有用吧？”
“当然有用了。”
灵云说：“有些事情不要去看表象，这个交易你们并没有吃亏，她会如愿以偿长大的。”
“毕竟...不论是妖精鬼怪，还是山神土地，都是唯心的生物。”
唯心的生物？
江流有些把握不住这话背后的意思，但也没有开口去问。
他怕对方说这是交易，并毫不犹豫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摇了摇头，他懒得再多想。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但一只手抓住他的包，不让他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灵云说道。
“忘了什么？”
他想了想，事情答应了，也没有东西落下吧？
见他一副迷惑的样子，灵云笑着摇摇头：“你果然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什么话？”
“将这张符拿回家，贴在厨房里，然后...”
她不再往下说，江流一下就想了起来，“然后念出咒语？”
“没错。”
啊...原来是这样，自己刚才确实忘了。
他假咳一声，掩饰尴尬：“那咒语是什么呢？”
灵云说：“你猜猜看。”
江流想了想，说道：“天灵灵，地灵灵，山神大人，快显灵？”
灵云摇头。
“那...灶神大人快显灵？”
灵云还是摇头。
这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他只犯过中二病，对传统敕令研究的很少。
他放弃了，说道：“猜不出来，咒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