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帮你！”
贺盛明一脸认真地说道。
“贺少爷可真大胆。”
郑九妹似笑非笑看看了一眼贺盛明。
她是谁？
从小被拐卖到鸦片烟馆，看尽人生丑态。
唯一对她好的阿姐，为了让她逃出去，被鸦片烟馆的人捉回去，最后染鸦片烟瘾。
从回到那个贩卖鸦片家的一刻开始，
她就戴了一层面具，
明明非常重视亲情，却开始和家人争权夺利，
明明恨不得一把火把全广州的烟，全给烧光了，却掌握着鸦片生意，和人虚与委蛇。
多年以后，
面对那个曾因为她演讲，资助她读书的校董，不配合东泰公司入股银行。
被她亲自设计挤兑。
在银行倒闭前夕，
她带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对校董说了一句话，是真心，也是威胁。
“今晚，”
“我会为你流一滴眼泪！”
这样的郑九妹，又怎么会因为贺盛明说出她内心中深藏的秘密，就轻易相信贺盛明的“大言不惭”？
尽管，她心中清楚。
只要她真实想法曝光。
对她信任有加的爸爸，会第一个想杀了她。
对她忠心耿耿的铁姐，会第一个反水对付她。
她曾经亲厚的姑姐，会拍手称快，弟弟们瓜分她负责的十几家赌场。
她死了，都没人理。
“贺少爷背景不凡，但我郑九妹也不是好惹的。”
“你从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戏文，就想欺负我郑九妹？”
“杭州贺家，是家大业大，但我东泰三千门生，也不是好惹的！”
郑九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就好像听到了暗号一般，
外面的门，
“啪”的一声，被人猛然打开。
几十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集体冲了进来。
他们把贺盛明团团围住。
举起了枪。
几十把枪，齐刷刷对准贺盛明。
然后，
微微一侧。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他们竟然高举手枪，集体朝着天花板射击。
枪声整整持续了几分钟！
天花板被打了无数对穿小孔，外面的阳光射进来，照在贺盛明阴暗难明的脸。
“啊啊——”
外面的人，听到枪击声音，开始惊慌失措，大叫离开赌场。
赌场老板赶到门口，但一看到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手下射击的郑九妹，打了一个冷颤，偷偷退了出去。
贺盛明，被几十名抢手，围在中间。
冷眼看着这些枪手射击。
直到他们收枪。
贺盛明，还是一动没有动。
郑九妹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好的耳塞，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贺少爷，真是好胆识。”
“比不九姑娘，我们才刚聊几句，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场大阵仗。”
贺盛明淡淡一笑，不急也不恼，只是饶有深意地说道：“这，就是你东泰公司的待客之道？”
听到贺盛明反将一军，铁姐急了。
江湖人最讲究什么？
第一就是义气，第二就是排面，第三就是气度！
现在贺盛明这么说，
等于控诉郑九妹不讲义气，没有排面，缺乏气度。
九姑娘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想到这里，
铁姐冷冷说道，
“朋友来了有酒喝，敌人来了有枪子！”
“铁姐，你先带兄弟们去喝酒。”
郑九妹阻止了铁姐，淡淡说道：“我和贺少爷，还有事要谈。”
“是，九姑娘。”
铁姐沙哑声音，再次带着手下人离开了，
当大门关的一刹那。
郑九妹冷笑一声。
“贺少爷，你是真不怕死啊。”
“没有九姑娘的下马威，这么威风。”
贺盛明淡淡说道。
郑九妹递给贺盛明一杯酒，看着贺盛明稳稳当当接过，不禁感慨道，
“就算是我，面对这么多支枪齐鸣，耳朵都会被震得受不了，所以提前用棉花塞住耳朵。”
“可这一阵齐鸣枪声，贺少爷依旧站的笔直，说话清楚，连拿酒的手，也这么稳。”
“真是令我郑九妹佩服。”
“不过嘛……”
“就是不知道，我郑九妹，哪里被贺少爷看了？我在海也开了几家赌场，听过杭州贺家的名号。”
“东泰公司这些烟土生意，以贺少爷尊贵的身份，难道也看得吗？”
郑九妹思来想去，
自己能让贺盛明惦记的，
除了自家东泰公司的这些生意，就没其他的了。
至于贺盛明说，帮她禁烟的话，郑九妹是半个字都不会信的。
没有人会嫌钱脏，真的清高，就不会来赌场找她郑九妹了！
“我看的，不是烟土生意，是你郑九妹，九姑娘，和你东泰的三千门生。”
见郑九妹还是不信，
贺盛明淡淡说道，
“你们东泰公司，之所以一直盯着做鸦片生意，无非是为了钱而已。”
“但这年头，兵荒马乱，有钱人重视身体，明知道鸦片伤身，又有几个人抽鸦片烟的？抽来抽去的，还不是一帮穷鬼？”
“穷鬼一辈子的钱，又能有多少呢？”
贺盛明这话大气。
是的。
有更赚钱的路子，谁愿意整天待在烟雾缭绕，不见阳光的烟馆？
但你也要真的能找到这样来钱容易的法子。
在这个世道，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
郑九妹哦了一声，推开了沙发那些散落的天花板和尘土，然后坐了去。
就像坐王位。
“那贺少爷，又有什么生意，比鸦片还好赚？”
郑九妹审视问道。
“有，”
“这个。”
说着，贺盛明取出一片白色的药丸，在郑九妹面前。
赫然，是一片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