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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甘愿赴死

在溪水边闲聊一会儿,天黑下来,月亮高挂半空,朦胧月色迷人。

纪染回到木屋,打开面板,与地面进行连接,很快,画面里出现周迟的脸。

他按照惯例把最近的情况汇报一遍。

“航空基地新收61人,异能者6人,我查过了,没什么特殊情况,十分正常,不过最近很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下雪,现在还没停。”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

此时的严寒,已然是见怪不怪,保暖工作在首位,幸存者不会轻易出航空基地,丧尸也进不了。

纪染点点头,两人聊了几句后,她话锋一转,问道,“应明泽呢?”

周迟恍然道,“你找应哥啊,我叫他过来。”

随即,他拿出对讲机,呼叫应明泽,“应哥应哥,纪染找你,来指挥台一趟。”

静静等了半分钟后,没有回应。

他又重复一遍,依旧没有反应。

周迟便呼叫另外一个人,“小张,你在宿舍吧,帮忙去叫应哥来指挥台一趟。”

“在的,没问题稍等。”

周迟朝纪染笑道,“稍微等一下。”

“嗯。”

纪染也不急,从一旁抽出几件衣服抖落着面的碎屑,顺便摸摸口袋。

什么也没摸到。

她想起来,之前,那个贝壳就是放在这个口袋里的。

“你这么晚了还找应哥,有事吗?”周迟等得无聊,顺口问她。

纪染勾唇笑了下,“他今天生日。”

“今天吗,原来是生日,我不知道,那我待会也和应哥说声生日快乐。”

周迟碎碎念着。

末世以来,生日这种事情,大多数人是不会怎么重视的,除了特别熟的人。

纪染一直都记得应明泽的生日,想着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顺便说会儿话。

周迟调侃道,“我生日的时候没见你说过什么。”

“你现在告诉我,我一定记住。”

他哼道,“今年已经过了。”

纪染眯眼笑了下,“明年不过了?”

“明年还早。”

他按下对讲机按钮,问道,“小张,说了没?”

“周哥,应哥不在宿舍啊。”

小张在宿舍找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人,他挠挠头,不明所以。

周迟皱了皱眉,转而用对讲机呼叫纪元,问道,“纪爷爷,应哥在你那边吗?”

“他不在我这里。”

这就奇怪了。

天都黑了,外面还这么冷,应明泽一向是个作息规律的人,晚没事很少出门。

纪染询问道,“没找到人吗?”

“估计是去哪了没拿对讲机,我叫人去找找,晚点联系你。”周迟宽慰道。

她点头,“好。”

画面切断后,纪染坐在床,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感觉不安。

这样的不安一直陪伴着她,笼罩在心头,源头来自何处,不得而知。

每次有这样情况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的摸向口袋,攥住那枚贝壳。

现在口袋空空,什么都没有。

她喝了几口冷水。

四十分钟后,面板终于有了反应,接通后,画面显示。

是周迟通红的双眼,他的身后站着很多人。

纪染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心猛得往下沉,喉间卡住,竟然不敢问出话来。

有人在小声和周迟说话。

她眨眨眼,问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

周迟艰难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果断道,“纪染,对不起。”

“应哥自杀了。”

纪染恍惚间耳鸣,有些听不真切他们的说话声,看见周迟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她脑中空白,隐隐作痛。

——应明泽自杀在俞清清坟前。

漫天大雪覆盖在山林之间,那棵桂树绿叶繁茂,不受天寒地冻半点影响。

周迟凭着直觉,去了那里。

他看见男人匍匐在坟前,脸带着平静的笑意,十分祥和,宛若解脱。

应明泽是个十分温和的男人,一举一动温文尔雅,颇有风范,他这样的人,很容易招人好感。

初见时,众人逃难,乱世交集,秉承着善良之心,他朝纪染伸出援手。

雪中送炭总是暖人心。

纪染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愿意带他一同逃生。

而后,他们遇到了傅辞,遇到了俞清清。

美好的女孩,值得拥有美好的爱情。

他们是最纯真的爱情。

桂花飘落,融在雪地之中。

应明泽坐在坟前,手指抚碑,嘴角笑容温柔又眷念。

“二十三年前,父母赋予我生命,祈盼众生,福泽万年。”

“二十三年后,我想将我自己永远留在这片土地,和家人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清清,下雪了,你很冷吧,我来陪你好不好?”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拥抱。

天大地大,只有这里最美好。

他的决绝,纪染有所察觉。

只是从未想过,他真的这般执拗。

周身安静下来,纪染坐在床,一动不动,她静静听着外面有人走过的声音,树叶婆娑轻响。

她闭眼,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

俞清清、应明泽......

他们是她的同伴,甚至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地球......

这一刻,她顿感无力,这么久以来,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她无措极了,两手空空,最后身边只有傅辞一人。

木门被敲响两声。

没人回应。

傅辞蹙眉,打开门,目光触及满脸泪痕的纪染,他瞳孔一缩,“纪染?”

屋内烛光昏暗,她像个无措的孩子,哭得沙哑而无助,破碎感显尽。

他躬身紧紧盯着她,压低嗓子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她眸中盛满泪水,一滴一滴往下砸,砸得他的心口生疼。

傅辞微微吸气,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掌抚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摩擦。

他没有再问,只是紧紧抱着她。

胸口渐渐湿润,滚烫。

半晌,传来她嘶哑的声音,“应明泽...自杀了。”

傅辞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就该猜到了,飞船那天,应明泽说了许多话,十分反常。

原来,是这样。

“他去找俞清清了,纪染,他是自愿的。”

应明泽把一切都想好了。

他把纪染送‘零’星球,守着航空基地,等傅辞回来,直至看见傅辞安全离开地球后,他心愿了却,甘愿自杀。

当初,是纪染拉了他一把,救了他一条命。

他替她守住航空基地,送他的同伴离开地球。

无所求,只愿安宁。

纪染想明白这些,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胸腔压抑着莫大悲哀。

“纪染,别难过。”

傅辞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嗓音低哑,循循安抚。

如果哭泣能散发心中的难过,他愿意替她抹泪。

纪染猛的抱着他,手臂用力,似要将他挫骨扬灰。

“傅辞...”

“嗯,我在。”

“傅辞...”

“嗯。”

她呜咽一声,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傅辞,我只有你了。

####

纪染病倒了,高烧两天一夜不退,人浑浑噩噩的直冒冷汗,怎么也叫不醒。

这是末世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生这么严重的病。

梦里,她反复梦见俞清清死的那一幕,和自己被杀的一幕重叠、反复......

额头同样的位置,血淋淋的大洞。

她呼吸急促,怎么也喘不气来,眼珠转得飞快,却睁不开眼睛。

“傅哥,你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方牧野坐在一旁,声音不敢大声。

他试图劝傅辞回去睡一觉。

傅辞执拗,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床的人,时不时用帕子替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他皱了皱眉,想再劝时,却见白毅朝他摇摇头。

两人相继走出去。

迎面遇到厉寒声,他不曾走进去,只是询问一句,“她还没醒?”

白毅点头,“和之前一样。”

纪染的症状,不是病,是心理负担太重,导致身体压垮,沉睡不醒。

他们已经得知应明泽自杀的消息,颇感惋惜。

方牧野沉默叹息,他这两天干什么都提不起什么劲,心中烦闷。

抬头之时,见厉寒声转身要走,他问道,“厉哥不进去看看吗?”

厉寒声脚步微顿,背对着木屋,他的目光似乎瞥过一眼,嘴角笑意些微自嘲。

“他在里面,纪染不会有事。”

话毕,他抬步离开,背影略显萧条。

方牧野回头和白毅对视一眼,后者朝他笑了下,意味不明。

“厉哥怎么......”

方牧野话语止住,似懂非懂,最终重重叹一口气。

三天后,纪染醒了。

“喝点水,身冷吗,烧了热水你可以洗澡。”

傅辞端给她一杯温热的水,眼睫微动,细细打量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她神情平淡,一口喝掉水,喉间沙哑嗓音湿润了些。

抬头看向他时,这才发觉静谧空间里两人隔得很近,气氛温暖又平和。

他双眸深邃,眼角低压,隐隐泛红,血丝密布眼白,徒添两分颓意。

纪染眨眨眼,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

他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吗?”

不敢提起应明泽的名字,怕再一次勾起她心中悲伤。

纪染偏开视线,淡声道,“你回去吧。”

三天,他应该也没有休息过。

傅辞眼睫低垂,坐在一旁,将水杯放在桌,他没有应,也没有走,默不作声地整理桌的帕子。

留给她的背影,像是沉默雕像,引人心疼。

向人低头的雄狮,一生认准一个人,忠贞不渝。

纪染心中酸涩,喉间的话转了又转,最终还是不忍说出残忍的话。

“你...状态不太好,去睡觉吧。”

他偏头看她,沙哑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微微吸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不是,傅辞,你看不出来吗,我不喜欢你。”

“看不出来。”

纪染冷冷道,“别这样执着,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身边人?”

傅辞盯着她,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神情渐渐冷下来,“你是说沈佳依吗,你让我珍惜她?”

“她在你受伤的时候照顾过你,还——”

他出声打断她的话,语调微凉,“可是,我的命是你给的。”

纪染不愿看他,“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

傅辞募的站起身,沉沉目光逼迫而去,质问道,“你不敢看我,在心虚什么?”

纪染闭了闭眼,“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吧。”

“我没有在和你吵,纪染,你在逃避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人?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隐瞒着什么,从来不愿在他面前袒露真心。

纪染沉默不再说话。

傅辞冷笑一声,道,“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你死过一次的原因吗。”

这是陈述句。

纪染猛然回头看向他,手指竟止不住地颤抖,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没开口,傅辞忽而勾唇笑了。

“很意外我为什么知道?”

他察觉她情绪变化太大,神情微松,压抑住胸腔的热忱,柔下嗓音道,“纪染,你可以和我坦诚相待吗?”

“出去。”

他抿紧唇。

纪染重复一遍,“我说出去。”

四目对视,他最终选择转身出门。

刚刚,纪染的神情......太过可怕,甚至阴戾。

傅辞知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再和她沟通,或许两人冷静一下最好。

那天,应明泽告诉他这些事情时,他久久不曾回神。

震惊于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更是...为她心痛。

死亡,她经历过一次,那是怎样一种面临地狱的感觉,无人能知,比起他在废墟里苦苦挣扎,她所承受的,更是加倍。

纪染,他心心念念的人。

纪染,一个重生的人。

她的秘密竟然是这个,傅辞一向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可是,面对她时,他竟心痛得流泪。

他想靠近她,想接近她的心。

数次被推开,被抗拒,被抵触。

傅辞深深吸气,靠在木板,后脑抵住,微微仰头,眸光流转,逼得眼角暗红。

他沙哑道,“纪染,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屋内一片寂静。

还是一样的答案。

他知道的,她固执又执着,倔强得像头驴。

该怎样才能磨化她的那颗宛若冰块的心,支离破碎,什么都抵不过心里的念。

无论多爱,他都将隐忍。

一门之隔,两人皆无言。

许久之后,纪染听见外面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沉重又轻缓,带着极其隐忍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念的。

本来就该是拼命一搏之人,又怎么能奢侈珍贵的爱情,她虽迟钝,却也能懂。

很可惜吧。

应明泽深爱着俞清清,甘愿赴死。

那他呢?喜欢她到什么程度?

总该不能耽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