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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母羊的沉默(2)

这一番话无疑是把大家还有萋萋分开来。

工作者会亲自下副本这件事情早就不新鲜了,只要是有点人脉的都能打听到。玩家们虽然不能互相通信,但是论坛还是有的。况且转运中心塔那边也不避讳,有什么重要事情也会在论坛里说。如此一来,某些高等级玩家知道一些只有工作者才知道的事情也在所难免。世界核能那么大,小世界又那么多,出的事情自然也多。这回设计师亲自下副本,那肯定是有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十二法则规定不能违规帮助玩家通关,可没说不能弄死玩家。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工作者,没命了也只能怪自己了。

玩家的识趣让萋萋的心情略好,她不再理会这些玩家,绕开大衣青年,离开了大厅。

“姐……”小鹿想要跟上萋萋的步伐,被矮小的青年拦住了。

“不想死的话我劝你别跟上去。人家是工作者,哪天要了你的命那都是为世界核能做贡献。”矮小青年对小鹿说。

哪里知道小鹿脸上纯良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翳。鹿眼之中也不再是惹人怜爱的笑意,变成了一片粘腻的沼泽地。

“!”矮小青年浑身一僵,无法动弹。

小鹿移开视线,像是躲开脏东西一样躲开矮小青年,跟上了萋萋的步伐。

如果有心人就能发现,这位小少年的步调和路径,和萋萋一摸一样。那个样子不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反倒像是寻宝者,探索着宝藏主人留下的脚印。

矮个子青年僵硬收回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三位玩家相互对视,还是大衣青年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济叶,你们叫我什么都行。我这个人能力比较费,你们,你们一定要帮我啊。”

“班储。”一直沉默的男人说。

矮个子青年那老虎一样的眼珠子闪着精光,转了一圈,才沙哑着声音说,“你们可以叫我虎仔,之前街上的人都是这么喊我的。”

好听点是街上,难听点就是混出了点名堂的混混。但是大家现在的立场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们还是先去病人那,看看发生了什么吧。”虎仔说。

班储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他昂起下巴,率先离开了村庙。虎仔跟在班储的身后,招呼后面的张济叶跟上。

虎仔在道上混久了,也顺利走过了好几个副本,看人的本领也越来越炉火纯青。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那周身的气度可不是随随变变过几个副本就能成型了的。看那个张济叶,虽然过了好几个副本,但是性子也没见得有多坚韧到哪里去。估计也没多聪明,竟然想着去道德绑架设计师,真是脑子进了蛆虫,又臭又没用。

另一边,小鹿跟上萋萋的步子,来到她右边稍微后一点的位置。

“姐姐,我能跟着你吗?姐姐好厉害,我看过姐姐的很多副本哦。”小鹿对萋萋说。

他的语气听着充满了纯良,听着更是天真无辜。

萋萋将视线转移,看着小鹿。

面前的小少年人如其名,是一位可爱的少年。乌黑蓬松的短发,大而清澈的眼睛,白净柔软的肌肤,还有纤细的身形。他蹦蹦跳跳跟上萋萋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栖息林间的小鹿,在湖边嬉戏玩闹。

“你看过我的很多副本?”萋萋问。她习惯性拿出口袋里的糖果盒,倒出两颗,一颗自己吃,一颗给小鹿。

小鹿没有伸手拿,而是看着萋萋盛放着糖果的掌心。

她的手掌细腻白嫩,完全不像副本制作构筑与运行的从事者该有的样子。掌心中的糖果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晶莹剔透,仔细看甚至能看见萋萋掌心的纹路。

“不吃么?”萋萋问。

小鹿抬眼,看着萋萋,“当然吃,姐姐送给我的糖果,我很喜欢吃的。”

说着,他伸出双手,非但没有拿起糖果,反而是捧起了萋萋拿着糖果的手,将她的手移到自己的面前,低头,深处猩红的舌尖,将那一枚粉红色的糖果卷入喉中。

“味道很好哦,姐姐~”他的尾音颤抖,吐出来的气息也带上了糖果的甜味。

萋萋收回自己的手,拿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你喜欢就好。”

见萋萋面上毫无波澜没半点情绪的样子,小鹿眨巴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个可以说是无辜的微笑,“姐姐是设计师,会记得自己设计的所有的副本吗?”

前方是一条铺满了鹅卵石的小路,路的分岔口放着一块木制的指示牌。

“所有的副本,我都记得。”萋萋来到指示牌前,用手拭去上面的灰尘。

“东边是羊圈,西边是悬崖,东南是小湖泊。姐姐是要做什么啊?我能帮到姐姐的忙吗?”小鹿在萋萋的耳边喋喋不休,一双手很自然地攀上了萋萋地手臂。

萋萋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臂,“去东南边的湖泊。”

手上的触感消失,小鹿眼底飞速划过一片厉色,随后恢复如初,依旧是纯洁无暇的样子。

“你是玩家,应该好好和他们一起。”萋萋朝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对跟上来的小鹿说。

小鹿一蹦一蹦地踩着萋萋的步调前进,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嘴里小声哼着轻柔的曲调。

悠扬的乐符飘进萋萋的耳朵里,一步一步踏入萋萋的记忆深海,打开了那一段不算是多么久远的大门。

“这一首曲子,你是在哪里听的?”萋萋问。

女孩回头看着他,一双红到极致深邃的眼眸直视小鹿,眼底都是他的倒影,就好像她的世界满满都是他一样。

这样的错觉让小鹿的心情万分美妙,而他也不是什么喜欢忍耐自己情绪的人,立刻来到萋萋前面,一张清秀的脸贴着萋萋的脸,中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带着香甜的糖果为的热气撒在萋萋的面上,他说:“姐姐记得这首曲子啊!好棒!我还以为姐姐忘记了这一首曲子呢!不,不对,不是姐姐!是母亲!母亲是记得我的,母亲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