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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过往

当时腐败的气息从生谷那边的门内传出,联系气味的传递,门后极大的可能是连接两个谷的通道。

耳边黎安的声音还在徐徐道来:“我们长得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她很聪颖,十岁不到时就将巫祝的能力完全掌握了,我在家中的偏房里看着她训练,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出色,逐渐在谷中拥有一定声望。”

“她会在我眉心画一朵相同的花瓣让我能去看看屋外的样子,会给我带糕点,会给我讲一天的见闻。谷中只有她会关心我。”

“再后来,她有了未婚夫,他们在那片梅林中建了一座小屋,她来看我的时间变少了。”

“在她婚礼那天,她带我翻过了那座山,然后我看到了这座和生谷一样的谷,她说这是为我专门建造的,花了三年时间,她叫它风谷,因为风很自由。”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分贝一旦增加那段美好的时光就会破碎。

两人静默了半晌,雀羚突然感到一阵刺痛,黎安的指尖在她的脖颈中搅动,她垂眸,将手中的小刀紧了紧。

黎安语气冷漠起来,声音中透着强烈的恨意:“其实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也不错,这是我看到风谷时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想法。直到有一天谷中闯入了外人,一切都改变了。”

“那个人闯入了生谷,他向谷主请求收留一批孩子,原因是那些孩子都存在些先天疾病,谷中的环境十分利于他们的治疗修养,谷主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前三个月都很正常,那个人领着那群孩子吃药、锻练、做游戏,像真的来养病一样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三个月后,谷中出现了第一个失踪的孩子。那个人在这三个月里摸清了谷民们的作息规律,因为得知几乎没有人去山的另一侧,他将那孩子藏到了风谷中唯一一座靠近山脚的房内,也就是你面前的这座。”

“孩子们陆陆续续失踪,第一嫌疑人肯定是外来者。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天,我正准备山找黎溪,在山脚下我听到了小孩的哭喊声,再接着,我和那个人正面遇了。”

“我被他打晕,当我再次醒来后,我发现我的眉心被画了花瓣,枕边有张纸条,它说从今以后你就是黎溪,是生谷的巫祝。”

“我跑了出去,那些谷民都兴奋地传着巫祝醒了,我当着他们的面擦掉眉心的花瓣,他们却都当我不想和变成我模样的妖女长得一模一样。”

“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所崇敬的巫祝眉心的花瓣是胎记,是抹不去的,黎家的人更不可能出来证明,一旦他们说了,双生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他们说妖女去了山的另一边,有人跟了过去,那些人在房中有看到孩子曾经穿过的衣物,但没见到孩子,那些孩子肯定已经被妖女杀害了。”

“他们说山的那边有一座妖女建造的和生谷一模一样的谷,那谷里肯定还隐藏着妖女犯下的不为人知的罪恶。”

“他们请求我去讨伐妖女,我说那不是妖女,我们是双生子。他们立刻想到了预言,然后坚定了要灭掉妖女的决心。”

黎安突然停了下来,她将手抽出,舔了舔指尖的血。

雀羚趁机往那扇奇怪的门前慢慢移动,因为失血的缘故,她靠着门掩饰眩晕。

她一手握着刀,另一手摸出那根棺材里找到的树枝,漫不经心地问道:“然后你答应了?”

“是啊,我答应了。”黎安笑了笑,“谷中最后一个孩子也失踪后,谷民们的怒气达到了顶峰,我让他们七天后去山的另一边,去亲眼见证讨伐。”

“这七天里我找到那个外来者,我请求他在事情结束后帮我清个场,他欣然答应,但有个要求就是让我在讨伐的前六天每天毒害一个人。”

“我照做了,这六人中还包括黎溪的夫君。在第七天的时候,我去风谷寻到了黎溪,她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回答她,在她失望的目光中,我笑着举起了刀捅了下去,然后又捅向自己。谷民们看到的是巫祝与妖女同归于尽。”

黎安话落的那一瞬间,雀羚将手中的枝丫飞速嵌入门锁中,房门应声开启,在黎安指尖即将碰到她胸口的一秒前,她溜进了通道。

通道前似乎有层结界,黎安的指尖停在了房门前,她看着雀羚诡异地笑道:“就算你能跑出幻境,现实中我也会来找你的。”

“随你。”雀羚抹了把还在往下流的鲜血,她不在意的将手的血甩在地,“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会招待你什么。”

在黎安愤怒的目光下,她笑了笑:“最后一个问题,在你们同归于尽后,谷内的所有人都被那个外来者清理了。那么你们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一段被人利用的载有过往记忆的数据?”

黎安没有回话,她直接消失在雀羚眼前,雀羚挑了挑眉,转过身朝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在半路中她捡到一封信,信封写着黎安亲启。

推开通道的另一扇门,失重的眩晕感瞬间扩大,她闭着眼等脑中的翁鸣声退去,耳边渐渐听见争吵的声音。

睁开眼,她正被锁铭背着,伤口的鲜血已经被人止住了,他们没随身携带医疗用品,只是做了紧急处理。

“醒了?”注意到背的动静,锁铭轻声问了句。

“嗯,谢谢,我下来自己走叭。”雀羚看了眼手环,她昏睡了将近一小时,不过他们这组手环后的得分已经变成了六十。

她的名字后写着四十,锁铭和姜浩的名字后各十分。

“不用,你趴好就行,伤患走不快,耽误时间。”锁铭没有松手,他温声拒绝。

雀羚这才向四周看去,他们此时在坟地附近,正在匆匆向生谷赶去。

“这是要去哪?”她问。

“黎安举着刀杀过来了,逃命呢。”锁铭匆匆走着,他脚步很稳,就算背着人走着山路也没感觉到他的气息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