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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荒野篝火

荒岛日落来的很晚,余晖刻画出的天空绚丽缤纷,海雀盘旋于林间,似是寻找夜晚栖足的巢。

项羽从海边归来,手里还提着几条肥美的大鱼。

时下,夜幕渐临,荒岛气温慢慢便凉,一堆篝火的生起,袅袅青烟腾空飘荡,让空寂的荒岛添了几分人气。

平素养尊处优惯的一众帝王,难以忍受饥饿带来的不快,在荒岛丛林里穿梭不止,四处觅食。

刘邦拉着嬴政在山坡上采摘野果。

赵匡胤、铁木真与朱元璋三人埋在草堆,等待野兔落入事前布置好的陷阱。

李渊用泥巴搭起烤肉架,杨坚在篝火边铺上了芭蕉叶。

而被众人称赞的司马炎甩开额头的汗珠,正不遗余力的烧火添柴。

当暮色彻底降临荒岛,漆黑的夜,幽幽的岛,格外萧素清冷。

随着外出觅食的几人也陆续回到山前,安谧的山前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宰兔,杀鱼,清洗野果,撬开椰子,九个汉子忙的不亦乐乎,没了白日间的互掐,此刻大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狠狠饱餐一顿。

不多时,熊熊火焰上的鱼肉、兔肉,发出浓郁扑鼻的香气,黄金色的表面,看上去及极为酥脆,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咬上一口。

“呵,若是有些粗盐撒上去,味道就更佳了”李渊饿极了,不顾死活的从火焰上狠狠拽下兔腿,狼吞虎咽起来。

在场的人各个饿的前胸贴后背,见李渊起了头,也纷纷开始行动,风卷残云般的啃食,毫无往日的帝王之姿。

嬴政个头不高,尚处于发育期,身体素质不及铁木真、朱元璋、赵匡胤等,下手速度又不如老奸巨猾的刘邦和李渊,还没等他上前,篝火上的烤食已经一扫而空,只有几个孤零零的鱼头挂在上面。

看着烤架仅剩的鱼骨头,饿了半天的嬴政委屈极了,扑闪的眸子里泪水直打转。若不是强忍着,泪珠只怕早已掉下来。

“给!”

突然一阵香气扑鼻,嬴政强忍着泪花,抬起头,竟发现项羽递了一只很诱人的烤兔腿过来。

嬴政连忙接过烤兔腿,大快朵颐的饱餐起来,吃到一半,似是想到什麽,咂咂嘴吧,转过脑袋朝着项羽说了句:“谢谢!”。

李渊许是年纪大了,那份饥饿来的匆忙去的飞快,手持着剩下的半只兔腿,环顾众人,默然感慨道:“想不到,我等虽不是同一时空之人,却能在这荒郊野岛,围着篝火,吃着烤肉,当真匪夷所思!”

不知为何,在遇仙人之前,杨坚颇为器重李渊,委以重任为三洲刺史,但是现在看李渊哪里都不舒坦,哪怕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错的,眼下见他发声,又不自觉的轻啐道:“乱臣贼子”。

“哼,杨大眼,你儿杨广无能,丢了大隋江上,怨不得别人。”

“奸佞,若非尔等存有异心,我大隋岂会二世而亡?”

“异心?”李渊半躺着身子,不咸不淡道:“我倒记得某人异心很重,不念旧情,从人家孤儿寡母手中抢了江山。”

杨坚本为北周上国柱,北周宣帝宇文贇病逝后,幼子宇文阐继位,而杨坚把持整个朝野,逼迫太后朱满月携宇文阐禅让帝位,居于别宫,杨坚这才登基,并建立大隋。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李渊一席话直戳杨坚内心,挂不住脸面,直接跳了起来,拂袖作势要揍李渊,但突然又停顿下来。

“哼,无耻老贼,难怪三个儿子互相厮杀,还弄出个女皇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杨坚突然想起天上还有仙人,怕惹仙人发怒,只得按捺揍人的心思,以唇齿还击。

这个杨大眼还当真是口不饶人,李渊听他提及三个儿子心头就一阵心绞痛,三个王八羔子为了争权,丝毫不顾兄弟情义,互相残杀,幸好在仙人指点,他日回到大唐,定要破局。

杨坚的一席话原本是还击李渊,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座的帝王都见证过历史的轨迹,那些子孙为了争夺王位,弟杀兄,兄屠弟的例子屡见不鲜,一时间,各自黯然失神。

夜,安静的可怕,只有篝火燃烧的“啪啪”响声。

“诸位!”

“嗯?”心怀所思的众人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司马炎。

司马炎开口道:“诸位都是帝王,想必也是一时的天骄,何必伤神与此。如今,我等已受仙人指点,只要早做打算,便可化解日后难境。”

话音落下,赵匡胤却摇头喟叹道:“数十年后的历史我等可以改变,但百年之后呢?”,想到自己一手建立的大宋对外族称臣纳贡,大宋子民任由异族蹂躏,靖康之耻更是奇耻大辱,赵匡胤直感觉面上无光,羞愧难当,猛饮一口水。

大明最后的皇帝竟窝囊的吊死在煤山上,朱元璋心理堵得慌,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学着赵匡胤,提着椰壳,大口饮水。

铁木真眨巴眨巴大眼睛,他不太明白适才几个中原皇帝的意思,只知道刚才大口吃肉的欢笑声不见了。

虽为蒙古人,但铁木真也沉迷于汉族文化,除了中原话说的不利索外,对于文学研究,还是有一定心得。

他爱李白的诗句,那种豪迈的诗句犹如黄河一泻千里,又如草原一样奔放辽阔。

举起椰子壳,站起身,似模似样的对着夜空明月,开口吟道: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风……

《行路难》是铁木真最爱的一首诗,也是唯一平时念出来不卡壳的诗,然而望着天边新月,想到仙人提及的欧洲版图,一时豪情万丈,舌头不听使唤,又卡壳了。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寄沧海!”

开口的是朱元璋,此间褪去不少颓靡,他道:“哈哈,李太白的诗意气风发,壮志凌云,想不到蒙古人也会吟诵。”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寄沧海”当真是好句,好气魄,妙!妙!妙!

只是这李太白又是何许人也?

嬴政、刘邦、项羽、杨坚、司马炎以及李渊几人大眼望小眼,一脸茫然。

赵匡胤似是看出几人疑惑,便解释道:“李太白乃是大唐时期的诗人,其脍炙人口的诗句众多,广为流传,多以豪气著称。”

说罢,赵匡胤亦是诗兴大发,便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大唐还有如此人杰”,在场最开怀的莫过于李渊,大唐能有如此人杰,诗词中饱含洒脱不羁的豪迈,从侧面验证了大唐的国力鼎盛。

嬴政吃的很饱,颇舒服的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虽然这些人都比自己年长,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但作为未来的秦始皇,很有必要开口发言。

“咳咳!”嬴政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有道是在其位,谋其职,负起责,尽其事,何须忧愁百年之后的事情。吾等受仙人青睐,只需努力,改变历史。至于百年后之事自有百年后之人断绝。”

“嚯!”杨坚很惊讶的看向嬴政,开口道:“没想到嬴小子竟有如此见解!”

说到这儿,杨坚又转向众人笑道:“咱们一群几十岁的人了,倒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透彻。”

“哈哈,可不是,我等执拗了,还不如一毛头小子豁达。”赵匡胤笑着附和道。

“哼,寡人才不是孩子的!”嬴政骄傲的扬起脑袋,撇撇嘴,不满道:“寡人可是未来的秦始皇,华夏的第一个皇帝,按规矩来,你们都要喊我祖宗、前辈。”

“啪!”一只糙手直接扑向嬴政的屁股。

“啪!”又一只糙手扑向嬴政的屁股。

“啊,你们这些混蛋!”

“啪!”再一只糙手扑向嬴政的屁股。

“呜呜,诸位叔伯,我还是个孩子,放过我吧!”夜幕下的荒岛传来阵阵惨叫以及屁股开花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