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大梁城内,信陵君府。
缓缓扫试过朱亥明珠等人,魏无忌温声道:“我已经得到了消息,周午没事。”
下首二人,陡然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一年多来,虽然知晓周午手段众多,但却迟迟没个消息,也怪不得他们提心吊胆。
“他还在魏家庄?”,问话的是明珠,如今穿着碧蓝丝裙,肩部和大腿往下,半透视的设计,还有少数镂空,让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不过魏无忌对此似乎没有半点兴趣,甚至都不需要刻意避开视线。
明珠本人有种感觉,对方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那视线就仿佛来自于一个……姐妹?
这个想法,有点太荒诞了,明珠没好意思继续想下去。
魏无忌点点头,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居然是来自于魏家庄的一个管事。
本来他是严重怀疑消息可信度的,但那管事一句话,就让他放下了猜疑。
对方当时曾说了八个字:窃符救赵,鸡鸣狗盗。
两个词,一曰信陵,二曰孟尝。
齐有孟尝,魏有信陵,同为战国四公子之一。
相关典故很多战国人都知道,但将其分别总结为四字成语,那就是后世的事情了。
而此刻,两个后世之人,用此作为接头暗号,倒也非常实用。
重新想了下管事帮周午代传的消息,又回顾了下自己所知晓的历史,尽管觉得周午所说和正史没半点关系,但魏无忌还是选择了相信。
因为真要是按照他所熟知的历史,都根本没有魏庸这个人,哪还有这么多事?
所以他一度有点怀疑……自己曾经学的历史,或许是假历史?
而那周午了解的,才是真的?
嗯,有可能……
再度扫视了下,那些自己最信得过的门客,魏无忌缓声开口:“做好准备,三日之后,驰援大将军府!”
“公子,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原本隐藏在暗处的斗笠男,渐渐现出身形,“最近在大梁现过踪迹的,可不止玄翦一个天字一等。”
握了握手中的,师父帮他从天宗的那位师叔手中所夺来的,名剑雪霁,有一句话他没说,他估计自己不是玄翦的对手。
不,道门讲究道法自然,怎么会是夺?师父定然是借的。
想到此节,斗笠男心头稍稍舒坦了些。
魏无忌轻轻闭目,而后微张,眼中精光闪烁,“逍遥先生不必多虑,一切按照周先生的计划行事便可。”
斗笠男默然,他虽还不是人宗一脉掌门,但师父许他下山立世,便已相当于提前将这一脉的命运,交在了他的手上。
而从未选择暴秦,却选了大魏的时候,他便已只能和魏无忌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包括,他身后的人宗。
就是不知,数十年后再回首看,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无论对错,都已没得选择。
……
听着铁厢外环绕不绝的,孩童的绝望的哭闹声,周午一边确定出手时机,一边心里盘算着计划。
带给魏无忌消息的管事,确实是他派出去的。
不过那管事,原本只是个守卫而已。
理由很简单,周午将其制服后,复制了执念,然后便发现那家伙居然是和一个管事有仇。
说起来,这就是个让人励志的奋斗故事了……
二人同批次成为魏庸手下,为其做事,但那管事颇为奸猾,踩着那守卫的肩膀渐渐攀上高位,而后还经常给那守卫穿小鞋,让其永无出头之日。
周午给那守卫创造便利,让其亲手杀了那管事,并且还顺便搞死几个守卫,防止其走漏消息,之后守卫晋升管事,但所有把柄,却都落在了周午手里。
周午让他往东,他哪敢往西?
利用那管事从魏庸处探听来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结合天行九歌时间线的推理,周午才得出,就在三天之后,魏庸会以自己的外孙,也就是黑白玄翦的孩子来做要挟,逼迫玄翦去杀了魏国大将军。
当然,这个时候的魏庸,同样是受到罗网杀手掩日的要挟的。
掩日,同为天字一等,实力不详,但地位极高,其与天字一等,更像是他的手下。
“不能让玄翦杀了魏国大将军,不然就算把魏庸搞死,大将军那几个徒弟也不是善茬,同样会给玄翦营造必杀之局,到时候,若是魏芊芊还有他们的孩子出点啥意外,玄翦的往后余生里的执念,同样无法解除。”
周午又在心里边,坚定了下自己的方针思路,而后便听外面一声唱响——
“开炉,祭剑!”
“砰!”,周午撞破铁厢,如一颗人形炮弹般的,窜了出来。
不是他故意想要压轴,实在是……他不知道那炉子怎么打开啊!
听此声响,众人霍然齐齐望去,只见浑身脏黑的周午下方,那又长又宽又圆的铁厢内,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所有的疯癫之人,不知何时已全部毙命。
其中大半死去已久,还有少半,是方才周午一口气杀死的。
如臭虫老鼠般蛰伏一年,周午都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但他知道,如今的自己,终于临近到了突破的门槛。
若是过去,就是高阶进化者。
就算没过去,结合上自己如今那越发完善的特殊意境,也可轻松击败内劲九段的大高手。
至于宗师?打过就知道了。
旁人朝他望来,他自然也朝着旁人望去。
今天应该是来了很多大佬,他入铁厢之前从未见过。
最中央被人簇拥的是个魁梧老者,似乎没怎么在意周午,一门心思的盯着炉子里的火焰。
老者左右各站一人,一人矮壮,却持着剑,另一人高高瘦瘦,却偏偏拿着一套鲨齿飞轮,周午严重怀疑,这两人是不来的匆忙,拿错了彼此的武器。
在这三人下首,则是三名管事,周午曾扶持上位的那人,并未归来。
此外就是几十号守卫士兵了,在周午眼里,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人形炮灰。
至于那些孩子,现在一个个都被绑成了粽子,密密麻麻的堆在守卫们身后,一眼望去,不计其数。
“这人,似乎还有理智?而且有些蛮力,有点意思!”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管事,抚着山羊胡盯着周午,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看样子力气着实不小,抓回去可以给老爷当马匹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