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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小家宴

霍都在随从的引领下,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

思量着晚上的家宴事宜。

脑中回忆着几个兄弟的性格为人,想了好一会,有了计较。

随即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他想要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扫清天下不平事,杀尽天下负心人,建万世不朽之基业,还要让中华文明矗立世界之颠,将中华之外的种族灭绝。

这些,必然要先统一中原,使之百族融合,合而为一,只有一个中华民族。

不想像后世那样,什么五族共和、五十六朵花、自治区什么的。

想达到目标,必然先要坐上蒙古汗位。

想成为大汗,首先要将自己的几个兄弟收拾了,然后帮助窝阔台拿下蒙哥忽必烈汝阳王几人,最后再干翻窝阔台,自己上位。

想想就是任重道远,饶是他心志坚定,也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觉。

脑中思绪飘飞,时间过的飞快。

夜幕降临。

西风吹过,天空飘下的雪花与飞沙合兵一处,席卷侵袭漠北这苦寒之地。

寒冷的天气并没有将这些番邦夷族赶回营帐,反而助长了他们的热烈气氛,三三两两,有的在摔跤比赛,有的在出售特产货物,有的坐在地上、就着西风举杯痛饮,也有本就含冤带仇的两族在打群架。

营帐外热闹喧嚣,营帐内也是其乐融融。

“哈哈,你们有的封地出去,也有的常年在外征战,兄弟间都生疏了吧?哈哈。”

窝阔台望着自己的儿孙齐聚一堂,心中也很高兴,连喝三大碗酒。

霍都看了一圈自己的兄弟侄子们。

大哥贵由,二哥阔端,四弟哈刺察儿,五弟合失,六弟合丹,七弟灭里。

这六人,虽各有特点,或勇武或彪悍,但神貌之间,终究差了点味道,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至于那几个侄子,从牙牙学语到十二三岁的熊孩子,就更不用提了。

霍都关注更多的,还是窝阔台身边的贵妇及左右下首的两个老人。

他知道,贵妇是窝阔台最宠爱的妃子,名叫脱列哥那,也是后来狡诈夺取蒙古帝国五年政权的乃马真皇后。

霍都偷偷的打量着这个吕氏武则天慈禧一般的人物,见其肤白如雪,双眼明亮。

若不是眼角带着两条深深的皱纹,就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少女也会有人相信。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

霍都含笑点头回应。

他知道,这一世,乃马真是不会再有机会摄政霍乱国家了。

不说窝阔台能不能继承汗位,就算是夺得大宝且暴毙身亡,先不提她能不能过的了霍都这个穿越者这一关,就算没有霍都这个变数,也还有着雄心勃勃的汝阳王。

同时,也因为汝阳王这个强势人物的存在,令蒙哥和忽必烈这两个本自知争不过窝阔台的小辈,也起了其他心思。

背后小动作不断,且两兄弟的手段皆是不凡,纷纷露出峥嵘头角。

这种局势下,乃马真倒是没有太多野心,只是希望窝阔台若是继承了汗位,一定要为儿子贵由讨一个丰饶之地,当一个安稳王爷。

贵由虽是窝阔台的长子,但自幼体弱多病,并且有着癫痫的病症,若是不发生巨变,是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继承汗位的。

而眼下,窝阔台的七个儿子中,霍都最受重视。

前任霍都虽然心胸狭隘,目光短浅,远远称不上英雄人物,但却也有一些小聪明,颇有心机,和其他六个兄弟相比,仍是强出一截。

也算是矮子里挑将军,最受窝阔台看重了。

窝阔台若是成为大汗,待其死后,不出意外就是霍都继位。

这些信息,霍都也是这几天通过与各路使臣各路族长交谈,细细品味出来的。

这种局面下,乃马真不想与霍都交恶,眉眼间释放出不少善意。

但霍都不想和乃马真有太多的眼神交流,移开目光,打量起那两个老人。

左下首的老者,年纪也不甚老,相貌清雅,威严中带着几分慈和,令人不自禁的便生出敬重之意。

这人,便是中书令耶律楚材了。

也就相当于蒙古帝国的大丞相了。

至于右下首的老者,气息彪悍,且面上带有一条淡疤,一看便是个将帅武人。

这人,就是与博尔忽并列于窝阔台帐下的两位虎臣之一的速不台。

“是啊,你们几个兄弟,聚少离多,借着这次机会,要好好亲近亲近。”

乃马真轻声细语,含笑望着贵由霍都几人,“尤其是阔出,常年在外奔波,最为辛苦,贵由,你是大哥,你带个头,和你三弟喝上一杯。”

贵由含笑端起酒杯,示意几个兄弟,就要开口敬酒。

就听老四哈刺察儿冷声道:“男儿大丈夫,马革裹尸志在四方,一点奔波之苦又算的了什么?”

又转头对着霍都道:“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局,皇爷爷本就有心传位与父王,只因一些居心叵测之辈言语挑唆,故汗位继承者迟迟不定,这时节,三哥又哪里在乎什么奔波受累?你说是不是,三哥?”

窝阔台脸一沉,喝道:“老四,你胡说什么,我何德何能,哪里敢窥视汗位,这话若是传出去……”

说着话,一双虎目狠狠瞪着哈刺察儿。

后者先是连声告罪,又是自罚三杯,一通忙乎,将乃马真为霍都的造势弄得一干二净。

金轮法王看得清楚,他自然想让自己的徒弟地位更加稳固,便开口道:“四王子说的不错,一点奔波之苦何足挂齿?不过,他们七兄弟终是许久不见,感情生疏,应当喝上一杯。”

说话时,扫了眼霍都。

霍都自然把握机会,等法王声音落下,他不给别人插话时间,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四弟说的对,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奔波又怎么能称之为苦?想当年父王跟随皇爷爷南征北战,多少次面临绝境九死一生?多少次命悬于一线?我这东走西窜怎么能称之为苦?”

听了这话,窝阔台和速不台都是露出了感慨的神色,不由的缅怀起了往事。

霍都话锋一转,“至于国师说的我们兄弟间感情生疏,那却也不尽然,我们兄弟,血浓于水,就算天南海北,也依旧寄存着彼此的思念,半世父母恩,一世兄弟情,兄弟姐妹才是父母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权位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亲情难以割舍。”

说到这里,他诚挚的望着六个兄弟,认真道:“大哥二哥,四弟、五弟、六弟、七弟,现在咱们也许还感觉不出什么,但等到咱们七八十岁,即将寿终正寝,到那时,只有咱们七人,才是一家人啊!那时,父王已然不在,咱们的儿女,也会有着各自的家庭子女,只有咱们七人,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霍都说完,窝阔台、耶律楚材、速不台齐齐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