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作甚？”
慕瑾辰捏着苏慕兮的手不由一僵。
内侍有些惶恐：“奴才不敢多问。”
“就说朕政务繁忙，没空见他。”
慕瑾辰心里愈发烦躁，刚要让内侍打发这位睿亲王离开，却听殿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嗓音。
“王爷，您怎么来了？”
“涵儿……”
听到顾雪涵的声音，慕瑾辰脸色骤变，手也松开了对苏慕兮的钳制。
他皱了皱眉，脚却是先于意识，走去了门口，亲自迎了顾雪涵进来。
而苏慕兮在听到睿亲王来了的消息后，人便有些不淡定了。
她首先想到的，还是极力去遮挡自己的脸。
这张满目疮痍的脸，是为了恶心慕瑾辰这个渣男的，她可不想污了睿亲王的眼睛。
“涵儿，你身子才刚好一些，不在寝宫里休息，怎得就这样跑出来了？”
慕瑾辰有些心疼地揽住顾雪涵瘦削的肩膀。
外面应该是下起了雪，她绯色的斗篷上，薄薄地落了一层晶莹的雪花。
顾雪涵微微一笑，满不在意道：“涵儿身子已无大碍了，皇帝哥哥不用担心。”
有车轮声响起，睿亲王坐在轮椅上，被贴身侍卫推着进入大殿。
慕瑾辰虽不满他不经传召，就进来了，但面上却表现的十分谦和有礼，恭敬地问道：“不知皇叔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慕倾珏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本王来跟皇上讨要一个人。”
他语气淡淡的，让人辨不出喜怒。
但听在慕瑾辰耳中，却极为扎心。
跟他讨要一个人？
他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自进门伊始，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他这个九皇叔身上的女子。
今天这个残了一双腿的废人竟是冲着涵儿来的。
他果然还是对涵儿不死心。
“王爷……”
顾雪涵眼眶微红，她想要走去他身边，但他冷漠疏离的态度又让她不敢靠他太近。
她声音里不由带了哽咽，“涵儿感激王爷的呵护之恩，但涵儿一直视王爷如兄长一般，王爷当初也说会尊重涵儿的选择，今日为何又要……”
“涵儿……”
慕瑾辰不等她说完，便将她拉到他身后，自己则挡在了慕倾珏面前。
他义正言辞道：“涵儿自幼与父母分离，是皇叔护她长大，这点她铭记于心，从不曾忘记，朕也会替涵儿偿还皇叔的恩情，但请皇叔不要自私地用这个来束缚涵儿，她是自由的。”
“皇帝哥哥……”
顾雪涵急忙拉扯慕瑾辰的衣袖，泪盈于睫，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
“你不要这样说王爷，是涵儿不好，涵儿伤了王爷的心，一切都是涵儿的错……”
“不是的，涵儿……”
慕瑾辰心疼地将顾雪涵拥入怀里，当着慕倾珏的面，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欠皇叔什么，为什么要自责？”
慕瑾辰再次看向慕倾珏，眼中满是鄙夷。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如何？
他现在就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怎么可能给得了涵儿幸福？
“说完了吗？”
慕倾珏凝视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面上无波无澜，并未有慕瑾辰预想中的恼羞成怒。
依偎在慕瑾辰怀里嘤嘤啜泣的顾雪涵纤弱的身体蓦的一僵。
男人的平静，让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说完了的话，我们便来谈一下交换的条件。”
慕倾珏也没等他二人回应，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随行而来的慕枫立刻递上了一个金色的令牌，那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羽”字。
慕瑾辰大骇，“金羽令！”
统管十二金羽卫的金羽令！
据说，这十二金羽卫自太祖皇帝时期就存在了。
他们原本都是太祖皇帝的亲信，随他一起打天下。
在一次出任务时，不幸全部葬身南疆，后被善蛊之人经特殊秘法，炼制成了活死人，供其驱使，为恶一方。
太祖皇帝灭了南疆后，不忍抹杀昔日部下，便将这十二活死人收编，赐名金羽卫，世世护佑北陌皇室天选之人。
金羽卫没有自主意识，认令不认人，见令如见太祖皇帝。
而这金羽卫战力极高，且不死不灭，能抵过千军万马。
但金羽令自他皇祖父时期便已失传，连他父皇都只是在图册记载中才见过它的样子。
没有了金羽令，金羽卫便只能被封印在皇室禁地，与木头人无异。
可慕倾珏这个废人怎么会持有金羽令？
在慕瑾辰愣神之际，慕倾珏从他眼中看到了渴望和贪婪。
“想要吗？”
慕瑾辰听到这句话，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慕倾珏把玩着手中那个明晃晃的令牌，丝毫不在意这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两个条件。”
他的目光，渐转凌厉。
“第一，赦免苏家父子死罪，削去官职，流放岭南。”
慕瑾辰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有了这金羽卫，他便是天选之子，他的皇位就会更加稳固。
而现在的苏家，已不足为患，再加上楚钊廷和沈默卿在朝堂上对苏展言的维护。
若此时再对苏家赶尽杀绝，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不划算。
“第二……”
慕倾珏转眸，目光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慕兮，一字一顿道：“本王要她。”
顾雪涵从慕瑾辰怀里退了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贯高贵优雅，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大人，这一刻，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而慕瑾辰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除了愤怒，他更多是感到了羞辱。
“皇叔可知道她是谁吗？”
他手指着苏慕兮，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
慕倾珏不置可否，“苏家的大小姐。”
慕瑾辰更加确定，这个断了腿的废物，今天就是故意来羞辱他的。
“那皇叔该不会不知，她还是朕的中宫皇后吧！”
虽然他极为厌恶苏慕兮，也已经废去了她的皇后之位，但她毕竟还是他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发妻，这辈子就是死，她也得死在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