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白弦提溜出还在上课的珍珠：“宝儿翻译翻译？学了这么久，是时候展示学习成果了。”花钱上的培训班必须有用啊。
当初可是看他们宣传语才上钩的。至今他还记忆犹新：您来，我们培养您孩子；您不来，我们培养您孩子的竞争对手。
老醒目了那家伙整的，她当时看完立刻掏钱报名。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是种庄稼至少也能割一茬。算算时间，今儿正好是收获的日子。
白弦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期待的眼神投向掌心里的一团软乎乎的粉毛。
珍珠本来还有迟疑，被她的眼神一激，小翅膀拍着胸脯保证，“白白看我的吧。”然后雄赳赳地走到异类面前。
虽然它上课没有认真听，也没有学过翻译，但是有什么关系吗？完全不影响它用磅礴的气势碾压对手。
“异类”没有一丁点接收到眼前一爪撩（小家伙的方言，指个子小）的敌意，反而“嗡嗡嗡嗡”。
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了。你哪个种类，我们交个朋友。
一个陌生的声音。白白歪歪脑袋，在那个怀疑对象左右飞。
“嗡。嗡嗡嗡。”你为什么不说话？不会说话？我教你啊。
又是嗡嗡几声。
白弦听得头快炸掉。这么大一只虫子，扇翅膀的声音，让她想到地球上的一种生物。真是……头皮发麻。
“不和你做朋友，你一看就不太聪明。”珍珠嫌弃异类空有大块头。
小家伙不甘心贴上傻标签，为自己辩解：“嗡嗡。”我聪明着呢！我是我们一族的王。王！你知道么？
珍珠扇扇翅膀，不理会它。替白白逐字翻译大块头的原话。
哟呵，还是个王。白弦一下支楞起来，眼里有了兴趣：“问问他，王都干些什么。”
很久很久以后，珍珠总算结束了两头传话的活儿，累得一屁股坐在白弦的肩上。漂亮的羽毛似乎焉了，光泽暗淡。
白弦摸摸珍珠的头，手指轻轻地给它梳毛。眼睛盯着这个新鲜的王，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她可是听说了。蜂……不止这两只，保守估计千为单位，全是三四级。
四级蜂不难对付，难的是对付一群。她就是再厉害有魔法加持，也耐不住敌众她寡。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是……也有话说：擒贼先擒王。上天垂怜，让她开局就抓住了王。它们虽说不是“贼”，可有“王”啊。
机会送嘴边，不吃几口，对不住掉馅饼砸她的老天。
打定主意，她带着鸟，提着蜂王，去附近来回溜达了几圈。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她特意威胁手上的蜂王，“小命在我手里，要不要配合我，就看你了。”
蜂王：“嗡。”
想到坏人听不懂，蜂王又含着泪点点头。
人质愿意配合，再好不过了。白弦对蜂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她。居然叫她找到了蜂王。”
屋内其他人一听，纷纷挤到窗口看。
“蠢货，挤我做甚？”
“分明是你踩我在先。”
“你不挤我，我也不至于不小心踩到猪蹄。”
“嘭。噼啪。”杯子碎掉的声音。
屋里登时静下来。众人齐齐看向他。
一直安静喝茶的人拿起茶杯往地上扔：“吵什么。”
眼瞧这人气头上，大家背后你推我我推你地。愣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坐着的人脸色越发阴郁。
最后有人撑不住站出来：“主上，我们说那小娃娃找着了蜂王。”
这人竟是先前站窗口的那位。
“没死？”他虽然喝着茶，也听他们七嘴八舌说过那娃娃去三级条纹蜂那找死。
那人也奇怪：“没死呢。原以为死定了。谁料还抓住了蜂王。”
“小娃娃抓蜂王……”被叫做主上的人用极轻极缓的语调念了一遍，像是要把几个字在唇齿间缓缓研磨碎。
担心他要发疯，那人颤兢兢又开口：“主上，要不要我们先下手拔了这颗苗？”
话题一出，站着的其他人又活跃起来。
“拔了他，拔了他！”
“真想看看那群人痛苦的表情。哈哈哈……”
“这回该让我来了。好久没拔苗手都生疏了。”
聒噪！主上一个眼神瞥过去，那群人立马无声。拔苗么，他想想。
他站起来那刻，坐着的凳子从最上面开始，悄无声息化成齑粉。
猜主上要看小娃娃，大家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白弦手里有蜂王，一点不慌身后飞着的条纹蜂大军。那姿势，跟公园里遛鸟的大爷别无二致。
蜂王一路嗡嗡叫，即使是听不懂的，也能听出其中的悲惨。
蜂，越来越多，一片闷闷的嗡嗡声。
烦。他看向那群只会嗡嗡的废物，目光陡然阴沉。想杀了，全杀。
感觉到窗口那位气息变了，那人连忙说话转移他注意力。
“主上，小娃娃……是拔还是不拔？总觉得她会坏大事。”
“你说，她为什么晚上来？”主上的语调依然轻缓。
那人心里把答案反反复复想了几遍才说“属下觉得，她是不想暴露。”
“那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跟上去，录下来，然后，”他停顿了下，忽而笑出来，“发星网。她不想暴露，你帮她来。”
“主上，她……”那人还想提拔苗的事。
主上止住了他的话：“上次你已经办砸了一件。白弦现在还活着。今儿这件瞧着也要废了。我这，废物没有利用的空间，你明白吗？”
他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蹲下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柔和：“做好这件，前面的事一笔勾销。你还是我能用的人。”
说完，也不管颤抖剧烈的人，拿出新的和摔碎的杯子相同的杯子泡起茶来。
室内飘起一股香。
主上端起茶浅浅啜一口，视线无意中看到地上几朵茉莉花和一滩茶渍。刚刚晴朗的心情莫名乌云密布。
“收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