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林野面无表情的看了牛哲华一眼，嘴角微启，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死，胖子。”
突然更没有胃口了。
肚子却在‘咕咕’叫个不停，看着手里的熏肉，最终还是一咬牙，狠狠地咬了一口。
原本闻起来喷香的熏肉，在被塞进嘴里的那一刻，顿时就变了滋味。
回来了，
回来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觉，再一次的回来了！
味觉依然保持着稳定的状态，让他刚刚嚼了两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呸！”
难以下咽。
“兄台你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浪费食物的吗？”
牛哲华都惊了，这么贵的肉，家里也就过年过节的才能吃上一口，结果到了你这里，才嚼了两下就给吐出来了？
一片真心喂了狗……
林野默默地从背篓里拿出了糙面饼子，这东西同样难吃，但如果熏肉需要咀嚼几十次才能咽下去的话，糙面饼子却只需要七下，两相对比，还是吃这东西遭罪少一些。
看着满是伤心的胖子，林野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沉默的将饼子掰开，一块一块的塞进了嘴里。
那痛苦而又狰狞的神态，让胖子几乎忘记了先前的伤心，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喃喃自语道：“吃饭而已啊……”
是啊，
林野也很想说一句，
吃饭，而已啊。
……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这期间，两人可以算得上是风餐露宿，睡在荒山野岭，走在崎岖山路，热的受不了了就寻个地方休整，天色稍凉就日夜兼程。
当两人抵达清丰县那围着土墙的城门口时，几乎已经成为了野人。
望着城门，牛哲华几乎热泪盈眶，“终于，终于到了……”
这四天之中，根本就不是人过的生活啊！
行走赶路的苦，他不是吃不了。但每天都在‘观赏’着林野的就餐，就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短短的四天里，因为没有什么胃口，他的体型都缩水了一圈。
进出城门的行人在见到叫花子般的两人之后，尽皆捂住了口鼻，隔着老远就加速离开，不时地还有低声咒骂的声音传入耳中。
林野表情依旧沉稳，而牛哲华却有些恼火的尴尬。
“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林野看似安慰的说了一句话，让牛哲华的心灵都觉得有些升华了。然而还未等他例行拍马屁，就听得对方接下来又加了一句，“当你跟煞笔一般见识的时候，你就输了。”
牛哲华：……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进城的时候，因为两人身上散发的气味太过独特，守城的士兵都懒得例行搜查，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他们背后的背篓，就骂骂咧咧的挥手放行，“赶紧给爷滚！”
牛哲华深谙底层人民的为人处世之道，低头哈腰的一顿逢迎，“好嘞！这就滚，这就滚……”
那士兵见牛哲华的眼神，瞬间就顺眼了许多。
这种事情，林野其实也是能做出来的，毕竟上辈子乔装打扮、符合人物性格也是一个必备的技能。但如今重活一世，心中又被‘自己不正常’的阴影所笼罩，因此就不想那样曲意逢迎。
他还不知道的是，在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的情况下，他的性格已经在缓缓转变。
找寻到关于这具身体的秘密，已经逐渐的占据了他大部分心神。
清丰县的城池并不大，周边都是以泥土围拢的城墙，进入城门之后，街道坑坑洼洼，路边的房舍也有些显得低矮凌乱。破旧的门窗随处可见，行人虽说并非都面带土色，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精神气息，却也算不得多么饱满。
就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卖糖葫芦的小贩行走在街上，不时病怏怏的呼喊一声，“冰糖葫芦，又甜又酸的冰糖葫芦”
糖人师傅在街旁扎了个小摊，一边无聊的制作着糖人，一边还在唉声叹气，显然今日还未开张的样子。
日子，
都不怎么好过啊……
“大哥，请问衙门在什么位置？”
林野正欣赏着这座古代的城镇，颇有些奇妙的感觉。而身旁的牛哲华却已经开始打听县衙的位置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去去去！死叫花子，去衙门乞讨啊？怕不是要打死你！”
那个卖糖人的老者只闻到一股恶臭的气息迎面扑来，还道是来了一位不怎么讲究的客人，嘴角硬扯出来的笑意，在听到牛哲华只是问路之后，瞬间耸拉下来，冷着脸呵斥一声，“赶紧滚开，别耽误老夫做生意！
晦气！
he
Tui！！！”
一口浓痰几乎是贴着牛哲华的身体擦过，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嘿！你这老东西几个意思？打听个路而已，有必要恶语相向？！”
胖子发誓，如果不是怕打死这个消瘦的老头儿，他那硕大的拳头早就招呼过去了！
一路以来受到的憋屈，终于在此时爆发出来，维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基本礼貌，与老者你来我往、花样繁多的互喷起来。
林野有些诧异，死胖子可以啊！这欺软怕硬的本事玩的贼溜。
先前在城门处的时候，被那官兵如此羞辱，也没见你义愤填膺到如此地步。
“谁欺负我爹？！”
正想着，从隔着几处的摊子处冲来了一名五大三粗的光头壮汉，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牛哲华的面前，鼻孔之中喷着粗气，一把将牛哲华推倒在地，大脚丫子顿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边跺还在一边骂着，“敢欺负我老子？你这死胖子是不是活腻味了！”
“啊！！大哥，大哥饶命！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别打了，别打啦……”
四周渐渐有围观之人聚拢过来，此地发生了斗殴事件，无论是衙役也好，还是城卫军的官兵也罢，竟是到现在还没过来维持秩序，让林野不由得心下摇头。
治安水平低下。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根手指在壮汉的腰眼穴位处一戳，那方才还跟老爹一起混合殴打胖子的壮汉，身体顿时就颤了一下，就好像有根筋错位了，周身竟是使不上力气。
却是林野看不过，出手制止斗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