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之中。
此刻,
针落可闻。
没有人能想到,左易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什么剑客的剑,就是剑客的命,是剑客决不容许舍弃的尊严!
这句话放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之中,放在这个强者可以随意践踏他人尊严的江湖之中,真真是可笑至极。
但是,左易说这话时,面色肃穆,声音沉着而又冷静,语气充满了坚定,充满了感染力。
尤其是在座绝大多数人,都是剑客。
一瞬间,他们就对左易这句话产生了共鸣。
他们一辈子练剑,为的不就是靠手中这三尺之物,成为江湖上的强者嘛?
对他们而言,
剑才是他们最信任的东西。
谁都有可能背叛自己,
唯有手中的剑不会!
若是舍弃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东西,那么他的一生,还有什么追求可言?
难道,真就一辈子浑浑噩噩,做一个舍弃了尊严的。。。。
狗嘛?
“阿弥陀佛!”
就在包间的不远处,一个和尚听到左易的话,不由双手合十,口念佛号:“没想到三阳郡内,年轻一辈之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纯粹的剑客,真是武林之幸!”
“大师,您说什么?”
与和尚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
这对男女长相相似,男的丰神俊貌,女的俏丽可爱。
而他们身前,有一尊宝玉雕刻的佛像,佛像浑身青翠欲滴,温润晶莹,一看就不是凡品。
和尚回过神来,笑着摇头:“贫僧只是看到一个好苗子,忍不住赞叹一句,倒是让两位施主见笑了。”
“不敢。”男人立刻回礼道:“无色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连你也要夸赞的人,想必定然是青年俊彦,赵某等下定要拜见一下。至于这尊玉佛,还请无色大师笑纳。”
无色大师右手轻轻一推,被男人送到身前的玉佛又回到了原处:“小赵施主不必客气了,既然答应了令尊之事,贫僧自然会完成。至于这尊玉佛,贫僧乃是出家人,佛祖在心中,又何必拿着一尊玉佛去每日顶礼膜拜呢?”
年轻男人惭愧道:“大师真是得道高僧,心胸开广,实非我等俗人可以比拟。”
——
视线回到左易处
李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也是一名剑客,对左易的话深有感触。
他连忙鼓掌道:“好好好!秦兄说得太好了!我辈剑客,剑就是命!为了这剑,为了我们的命,又何惜一战!又何惜一死!”
“对!”
“不错!”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为了苟活而出卖自己的尊严!”
看着激愤的人们,左易心中却呵呵冷笑。
别看这些人现在这么激动,一旦真的到了生死的抉择,每个人的心都是会变得。
什么尊严,和活着比起来,屁也不是!
当然,现在的左易可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反观司马遮,他虽然也被左易的话有所震惊,但是对左易最后的话,侮辱他的师傅,竟然还要代替他师傅教训自己!
“啊啊啊好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一瞬间,汹涌的怒火瞬间燃烧了他的理智。
哧吟——
司马遮手中青色长剑如毒蛇吐信一般瞬间弹出,冰寒刺骨的剑锋直指左易。
李觉心下一惊,正准备抵挡。
但是一来他已经醉酒,虽然靠真气强行驱散酒意,但是也不免慢了三分;二来他的剑不在身旁,他跑去取剑,又是慢了三分。
如此一来,当天拿到剑时,司马遮的剑已经快要到了左易的喉咙处。
就在司马遮嘴角浮现扭曲的快感时,左易动了。
在司马遮的视线之中,一道他从未见过的、如此之快的剑光亮起,伴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以及凌厉的剑势,不仅荡开了他的青锋剑,更是以一道无可匹敌的剑速,刺向他的咽喉!
司马遮原本的笑容,瞬间被惊骇所替代。
他已经能看见,蔷薇剑上,血色蔷薇绽放的情景。
“大胆!”
眼看着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爆喝之声,恐怖的音浪带着无形的波动,将地面上的木板一节节摧毁,不断飞向左易。
左易眉头微皱,蔷薇剑略微偏移。
一抹血光亮起,伴随着司马遮的哀嚎之声,一只耳朵被蔷薇剑削下。
左易剑势未停,那快到极致的剑光,刹那之间变得如山岳般厚重,将飞来的木板一一抵挡在剑外。
“好剑法!”又是一道声音响起:“邹兄,年轻人之间互相比武切磋,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要随意插手啊!”
“铁游情!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说话间,众人这才见到声音的主人。
正是铁剑门门主铁游情,以及洗剑阁阁主邹衍。
邹衍进到包间,看了眼捂着耳朵哀嚎的司马遮,冷哼一声:“小子,你可真是好胆!若非老夫呵斥,刚刚那一剑怕是要了遮儿的命了!”
邹衍一身气势尽显,先天境的威压如潮水一般向着左易涌去。
左易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压力,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想要让自己跪下!
但他也只是闷哼一下,死死地站立着,与这股强大的气势作着抵抗。
“好小子!竟能硬抗先天境的气势,真是了不起!”
铁游情赞叹一声,向前一踏步,左易身上的庞大气势顿时冰消瓦解。
“铁游情,老夫出手教训小辈,你也要来插一手?”邹衍眼中怒火中烧,他众多弟子之中,也就司马遮成器,未来可以抗得起洗剑阁这块大旗!
司马遮先是被人在脸上划了个口子,现在又是被人削去了一只耳朵!
这可是赤裸裸地打他邹衍的脸啊!
铁游情见到老对头吃了这么大亏,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报仇?
“邹兄,毕竟是年轻人之间玩笑而已,一时间出手没了个分寸罢了。这样吧,这位小兄弟对邹阁主鞠个躬,认个错,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大家以为如何?”
邹衍气的鼻子都歪了:“我弟子被人如此伤害,就值他一个鞠躬?”
“那不然你要如何?让司马贤侄自己找回场子,怕他没这个实力!难道你要以大欺小?邹兄,这事要是传出去,有损你的威名。依我看,就这么算了吧!做人嘛,大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