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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行路难(三)

糜家宴客厅已经喧哗热闹起来,远处的一处小院子里,两女一男正围坐在一个石桌旁,桌上放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今天是沈良要求阙宣抄的第一批书完工验收的日子,所以沈良一早便在这约定的地点过来等着了。

约定的地点在曹娟的小院内,因此糜柳和曹娟也在,此时阙宣还未到,三个人于是随便说着什么。

“沈良,今日宴客厅那边将选出制酒的总掌柜的,你不去看一看吗?你夫人可是也在其中。”

说到沈良的夫人,曹娟脸色稍微难堪了片刻,但转而又用笑容掩盖了去。虽然曹娟已经知道沈良有家室,但此时提起还是未免有些不舒服,是醋意、爱意、微微的恨意交加在一起的感觉。

沈良不急不慢的笑到:“呵呵,那边的事我家夫人能搞定。反正她本身对总掌柜的也没兴趣,但是如果别人真要把她逼走,想来也没有这么容易,没办法了她也会反击,而且她一但反击就会是彻底的反击,到那时总掌柜的她也会争过来。”

糜柳倒觉得沈良口气不小,噘嘴道:“听你的意思,这个总掌柜已是你家夫人的囊中之物了,是你们看不上而已。”

“是啊,都是一步一步逼成这样的,委实没办法逃。”

沈良这番话,倒令糜柳想起一件事来:“听你的意思,你家夫人倒是真的是要’直挂云帆济沧海’喽!”

沈良摇摇头,笑而未语。

曹娟本来插不进话,此时听见什么“直挂云帆济沧海”,不知是怎么回事,赶紧问道:“什么“直挂云帆济沧海”?”

糜柳道:“诗啊,沈良的新诗,你没听过?”

“确是没有。”偏过头来,看着沈良,笑到:“沈大哥,怎么回事?”

“随意一首罢了……”

“念来听听?”

“呃……”

糜柳催促道:“念一念嘛,快点念念……”

……

这边沈良等人在院内凉亭说着话,那边阙宣已经进了糜家大院了。今天他略微的兴奋,因为昨日写了一首诗,今日想着和沈良再比试一番,一则在曹娟面前挽回一点面子,二则他想与沈良再赌一次,赌约就是如果赢了他就不再替沈良抄书。

阙宣来到曹娟的院子处时,见三人正在争论着什么,径直的走了过去,将书放在石桌上,眼睛则总是忍不住的时不时看向曹娟。

聆听片刻,才知道原来是沈良新做了一首诗,这才搭话:“原来沈良写了一首诗啊,正好,我这里也有一首诗,想与沈良比试一下,不如还是以赌约的形式。”

“好啊好啊!”糜柳兴奋的拍着手,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

沈良无奈道:“不知阙公子想赌什么?”

“如果我赢了,以后就不用替你抄书了,如果你赢了,也可再想一事做为赌约,如何?”

沈良其实此时已经不需要阙宣抄书了,他如今的活字印刷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只是此事会降低书本的成本和价钱,自然是对士族的挑战,沈良深知此事不到时机成熟万不得公开。于是道:“行,如果我输了,便不让你抄书了。”

“你赢了呢?”

“赢了还是抄书一年,也就不再多加赌注了,如何?”

阙宣笑到:“好啊!”

话语间阙宣总是盯着曹娟,弄得她十分的不自然,于是她催促干紧比赛。

“沈大哥,那你正好赶紧将诗念来听听吧。”

沈良微笑道:“好,那我就先读了。”

此时,一名家丁匆匆赶过来,似乎有事回复,见沈良要读诗,便先停了下来。

“……题目叫做《行路难》。”

沈良缓缓读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首诗读完,余下三人意犹未尽的痴呆的停在哪里,仿佛时间停止了。

“阙公子?”沈良叫了一声。

“哦哦。”

“该你了。”

“我……我……”

相比沈良的诗,阙宣实在不好意思再读自己的诗,于是借口忘记了。

“我……我突然发现写着自己那首诗的那张纸忘记带了,记不起来自己的诗了。”

“那阙公子的诗想来比较长了。”

“长,太长了。”阙宣就坡下驴。

糜柳和曹娟看出阙宣的的窘迫,都抿嘴偷笑。

之后,家丁示意了一下,沈良便走过去,然后家丁在沈良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沈良轻声大笑一声:“哈,这厮比我想的要狠毒的多啊!”

回来凉亭这边,道了一句:“我还有事,要先行离开了,那赌约的事……”

沈良看向阙宣。

“算你赢……”

“难道阙公子不试着回忆一下?”

“确实忘了……认输,呵呵。”

沈良摇摇头,拎起来石桌上的那坛酒。道:“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几人又客套几句,之后沈良领着那名家丁离去了。自然,家丁也把沈良一首诗,吓得阙宣不敢再念出自己诗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沈良别了曹娟等人,兀自来到糜家宴客厅,到的附近时,只听的厅内十分安静。再走近,才听见有人在诵读自己的《行路难》。

之后,又听薛攀说什么“诗才是有的,可惜商场如战场,光有才学恐怕不够”云云。

众人正在讨论沈良的时候,见他正拎着一坛酒来到了。

见了沈良众人又开始嗡嗡的讨论起来。

……

“呦。”

“沈良啊!”

“来了,来了!”

“自取其辱,此时又来……”

“有好戏看了……”

……

大家如今的态度,自然不看好沈良,毕竟刚才张迎已经说过,沈良根本没有解决掉酸酒的事,而且在别人眼里,沈良对酒也是一窍不通。

沈良在众人的质疑声中进了屋内,将一坛酒放在边上。

“方才路上,听见有人似乎诵读我的诗。”

薛攀笑到:“不错,正是在下在诵读,沈公子的诗写的委实不错。”

沈良转过头来,道:“诵读我的诗无所谓,但为何又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背后说人坏话,这可是小人行径!”

“你……”薛攀羞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之后,愈加刻薄起来:“沈良,你诗写的不错,但至于酿酒之类的,的确又不行,薛某向来实话实说,还请见谅!”

“如果徐州制酒权的事、御酒的事我们解决了呢?”

薛攀私下已经调查清楚,暗自思忖:“沈良最近只在糜家,所做的事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两件事都解决掉,想来故意虚张声势。”

于是,薛攀道:“如过你们真的把徐州制酒权、御酒的事都做成,糜家总掌柜的自然是你们的。”

“好!”

“慢着!”

“薛掌柜的请说。”

“如果你们没能解决这两件事呢?”

“如果没能解决,这糜家制酒的事,以后我们便不再参与其中。”

“好,一言为定!”

两人如此约定,完全忽视了东家糜竺、糜芳的存在,两人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家的两个掌柜的斗法,并没有想插手其中,自家掌柜的若是强了,对糜家毕竟是好事,所以做为东家的糜式兄弟倒是乐于见此。

等两人说完了,糜竺才起身道:“沈良,你如何拿下徐州制酒权,又是如何争得御酒权,不如说来听听。”

“徐州制酒权已经是我们的了。”

沈良此话一出,瞬间又是一阵骚动。众人低声窃语,自然都是质疑的声音。

糜竺道:“沈良,那你说来听听吧。”

沈良环顾四周,缓缓道:“如今周家和吴家已经斗的两败俱伤,还有笮融趁火打劫,所以之后两家已经办法再与糜家竞争了,所以徐州制酒权已经是糜家的了。”

同行如冤家,如今看着自己的两家竞争对手互相残杀,糜氏兄弟自然大喜。

糜芳难掩笑容,道:“沈良,消息是否属实,两家如何就交恶了?”

“这就要从那些发酸的酒开始说起了……”

沈良开始把如何用发酸的酒做诱饵,让故意奸细把酿酒方式窃取,然后再让人在周家扇风点火,之后两家交恶,那个叫笮融的亡命徒此时已经趁火打劫,把两家抢劫一空云云,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糜芳听罢,抚掌大笑:“哈哈哈,如此说来,徐州竟无人再与糜家争夺制酒权了。”

薛攀则开始心虚起来,但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即便如此,御酒的事要与十二州的诸多酒商争夺,你又如何知道一定能拿下!”

沈良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多男子,如虎狼般气势汹汹,徒有自己的妻子一个弱女子,孤零零的在最末席坐着。

他轻轻打开了手中的坛子,一股浓浓的酒香飘出来,随手在身旁拿起一只酒杯,将坛中清泉也似的液体倒了出来。

众人这次彻底安静了下来,屋内只有沈良倒酒的声音,清澈如斯,动听如斯,酒香如斯。

糜竺静静地看着,许久才问道:“沈良,你这坛中之物是?”

沈良倒满一杯酒,将酒拿着,掷地有声的回答了糜竺两个字。

“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