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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煮酒论时势

按照约定,今天沈良要去王朗家一聚。这天他早早起身,天依旧的阴沉,一路上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行人也不多,显得格外的安静,沈良不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肥皂算是成功的推销入士族阶层了,不过结果和沈良预计的稍微有点出入,这次和糜竺、糜柳、曹娟三人讨价还价之后,原来直销的模式又不复存在了。改后的销售模式中,沈良变成一位供应商,为糜家供应肥皂。

实际糜家变成了经销商,而糜家主管肥皂生意的变成了曹娟和糜柳,所谓的曹掌柜和糜掌柜。

沈良思考着和曹娟的关系不免感觉有些戏剧化,开始的时候曹娟是债主沈良是欠债人所以曹娟地位是高于沈良的。后来在直销关系中沈良是老板,曹娟算销售,那时沈良的地位是高的。现在曹娟其实成了糜家肥皂生意的经理,而沈良则成了供应商,曹娟是甲方沈良是乙方,算来曹娟地位又高于沈良了。想着这些,沈良不禁一笑。

“哈,此消彼长。”

除了这些管理上的事,生产上糜竺有提议沈良把制作配方交出来,由糜家提供人力来具体负责生产,但暂时被沈良拒绝了。这土法肥皂配方太简单,一但提供出来会被别人学去,那时就会有竞争,利润就会下降。所以暂时还是这种小作坊,即便找人帮忙也要完全信得过的,当前是推销阶段,需求没有这么大,所以沈良暂时能应付过来,至于以后量产的时候,沈良暂时没想好怎么办,具体怎么办他要再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王朗府上。王朗接了沈良,也不去堂内,就在院内的亭子里,石桌之上排上一个小碳炉,上置铜壶一个,里面装上美酒,用小火慢慢煮着。

连续几天的小雨,天气逐渐转凉,此时煮上一壶酒,在这精致的亭子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畅聊天下大势,任凭屋檐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想来也是惬意。

“沈良小弟,最近除了诗词,你倒是似乎对如今的时势颇感兴趣。”

王朗说着话,将一杯温酒推了过去。沈良赶紧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只是听闻黄巾起......哦,是黄巾乱党似乎有将要被镇压的趋势,一旦黄巾乱党被彻底镇压,对汉室社稷必然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料想这之后必然会有诸多新的政策下发,这些多少会影响我们平民百姓的生活,所以不免好奇,打听打听。”

“影响生活?哈哈,没这么简单吧。沈良你上次对于朝廷政策的分析鞭辟入里,想来你并不是单单为了考虑日常生活这么简单。”

见王朗摸了摸酒壶,想要再给沈良倒酒,沈良赶紧快他一步,拿起酒壶先为对方满上。

“你我不必拘礼,我给你倒便是,无妨。你继续说。”

“景兴兄所指,是我对朝廷设立州牧一职所发表的拙见?”王朗到底比沈良大多少不能明确知道,但看相貌,应该是大十几岁的大哥哥无疑,所以沈良以“兄”相称。

“不是拙见,是高见。”

“景兴兄,你见笑了,其实朝廷设立州牧,将军权下放到地方,本身就是一招险棋,但为了镇压黄巾乱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既然权利下放出来了,就不好收回去了。”

“嗯,的确如此,我有位朝中前辈也在书信中对此有所提及,他所担心的竟和你一样。”

“敢问王兄,朝庭中前辈是?”

“我所提的朝中前辈便是王允,王子师。王老先生和家师杨赐交情深厚,所以我们关系也好于一般。”

“哦?”沈良此时随口问出,“敢问,王老是否有位义女,唤做貂蝉的。”

“这倒真没听说过,沈小兄弟莫非认识此女子?”

沈良听到王允的名字,脑海自然想起后世传说中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但仓促问出,却得到一个否定的答复,此时王朗又反问回来,倒令他有些尴尬,忙不迭的答道:“远方亲戚,前些时间听说她去了王允府上讨生活,此时听见王兄你提起王允,所以好奇一问。”沈良顺势喝了一杯酒,以掩饰尴尬。

“不过王老或许有这样一位义女,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来来来,饮酒。”

王朗继续劝饮,两人又是几杯浊酒下肚。

几杯温酒下肚,身上暖和多了。一壶酒很快喝完,便过来两个丫鬟,微低着头,小碎步快速走动着过来,换上酒又快速的拿着原来的空酒壶下去了。

继续畅饮,稍微沉默片刻。

接下来,却是王朗主动聊到了沈良关心的问题。

“沈小兄弟,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最关心的到底是什么。”

“那景兴兄说来听听。”

“沈小兄弟所关心的,便是这杯中之物。”王朗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摇了摇。

此时,王朗和沈良都有些许酒意了,酒后吐真言,两人的谈话也就多了几分坦诚。

“不错,景兴兄,我的确对黄巾之后朝廷对制酒业的政策很感兴趣,此事也关乎家中生意,所以不得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沈小兄弟,如今天下大势,必然由合向分发展,以你之才华,难道不想在这乱世展示才华,获取功名。区区贩酒生意又何必如此上心呢,再说那是张家的生意,与你又无切身利益关系。”

“不瞒景兴老大哥,我实在闲云野鹤惯了,其实生意也没甚兴趣,只是家中夫人为此殚精竭虑,我实在不忍心,所以想帮他一把。”

“这么说,竟然还不是生意,仅仅为了夫人?”

“正是。”

王朗一笑,“也罢,夫妻同心,也是美德。”

王朗举起酒杯,又和沈良互饮一杯,然后徐徐道来。

“要说如今酒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盐、铁,酒在当朝的地位之重,一则在文化上,二则在利益上。如今整个国家从上至下,无不饮酒,其利润之大,总能吸引着大家去制酒贩酒。大的酒商,如同糜家这种,整个国家也有十家左右,小的酒商,更是数不胜数。但说不定某一天就会都不复存在了。”

“景兴兄的意思是?”

“你可听说过“榷酒酤”制度?”

沈良又没有做过专门的历史研究,自然没有听过这种制度,忙道,“愿闻其详。”

“榷酒酤制度,是武帝时期实行的一项制度,当时我朝为了抵抗外敌,军费消耗巨大,为了弥补国库空虚,所以才实行了这项制度,无非是把制酒业的经营权划归国有。”

“也就是不允许民间酿酒贩酒了?”

“差不多这个意思,那时酒的制作贩卖都是国家统一来操作,不让私人贩酒。当然,后来这项制度逐渐被废黜,其实也是因为利益争夺。”

“景兴兄的意思是......黄巾以后,国家有可能实行榷酒酤制度?”

“这似乎也不至于,但黄巾之前,由于赶上旱灾,本来已经是粮食危机。后又遇瘟疫,造成有生劳动力大量减少,黄巾之乱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此时粮食已经很稀缺。徐州没有经过战乱,或许对此没有太明确的感触,但放眼全国,已经有可能爆发饥荒了!”

说到此处,沈良已经听出结果了,“那国家应该会控制粮食的用途,因此限酒令必然会出来。”

王朗笑着点了点头,“嗯,沈小兄弟是一个聪明人,限酒令必然会出,但怎么限,限到什么程度尚不清楚。”

沈良拱手:“受教了。”

王朗嘴角上扬,笑而不答。

两人又互敬一杯,酒壶中冒着淡淡的热气,小亭子中的两个人静静的迎接着夜色的到来,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