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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邋遢道人”张通,字君宝,号“三丰”

有宋一朝,无论南北,基本没有什么安生的年节,歌舞升平也不过是粉饰太平,当然江南腹地倒也是真真的富庶,可惜先是靖康耻,北宋变南宋,而后襄阳城破不过六年光景,南宋也就彻底的亡了。

这大好的锦绣江山算是被蒙元用马蹄子给糟蹋成了一块破布,乾坤之下,数来数去也就有着道观、寺庙的名山大川还能算得上是一方桃源。

蒙元一朝许是杀戮过重,对佛道一直都是敬着、供着,至少表面如此。

暗地里实则是忌惮的,总暗戳戳的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把这帮南人的牛鬼蛇神给一锅烩了。

道观、寺庙一般立于雄川大山,基本易守难攻,蒙元又都是马背上的战士,对于攻山向来不擅长。

不过倒也不是打不下来,尤其蒙元如此辽阔的版图,招揽来的各族武士、各派高手也算是不计其数,一个一个的打杀过去,彻底扫清寰宇也只是时间问题。

难就难在道观、寺庙里住的向来都是高人,那种高来高去,就算你烧了人家道场法地也拦不住人家远遁千里,然后一个回马枪摘了蒙元孤家寡人脖子上挂的“大西瓜”。

原本蒙元是不信邪的,这深宫大内外加招揽的高手无数,怎么能够睡个觉就命都不保了?

第一个让蒙元从猪狗不如稍稍做个人的其实还要追溯到南宋灭亡之前,有个缺了胳膊的怪侠,喜欢带着大雕杀人,还真就让不信邪的人见识了。

不过随着南宋灭亡,蒙元觉得可以稍稍的放纵了,于是就不断的试探,再试探,发现,哎嘿?好像还行,于是各种加大力度,这些高人们虽然强烈反抗,但也没泛起太大的浪花。看来能跑到深宫大院里摘“西瓜”的神人就那么一个,这些年也没见有人来这大都皇宫里摘“西瓜”。

直到南宋亡了三十八年,蒙元玩得有些过火,可就捅了篓子了,惹出了一个邋遢老道,鹤发童颜看不出年岁,在一个黑灯瞎火的晚上找到了大都的蒙元皇帝友好的交流了一晚上,大都的蒙元皇帝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在老道士面前痛哭流涕,承认自己这些年的事干得草率了。

于是有道观和寺庙的名山大川也算是安宁了,不过江湖上可就乱了套了,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观望,有了邋遢老道这一档子事,这帮平时小打小闹的“绿林”总算是敢于喊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原”的号子。

乱世依然是乱世,百年来就没停过,放眼天下能名副其实的称作“仙境福地”也就只有一个武当山了。

中原大地之上名山大川无数,不是说其他的名山风景险峻及不上他,而是这武当山上有一个活着的“老神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武当山上的“老神仙”姓张名通,字君宝,道号“全一”,原本是一个武林中的老顽童,那时候可没人叫他“老神仙”,都叫他“张邋遢”,有个诨号“邋遢道人”。

自从“邋遢道人”那晚夜宿龙床和蒙元皇帝抵足而眠之后,蒙元皇帝那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连着给老道加封了三个神仙封号,这封号长得一般读书人,肚子里没点墨水都不会读。

深宫大院看似戒备森严,实则人多嘴杂,张老道的事传到了江湖上,从这之后就再也没人叫过他“张邋遢”,“邋遢道人”的称号除了老一辈的人还有些念想,年轻人还有几个知道?

张邋遢成了张真人,“张邋遢”没人叫了,他的道号“全一”也没人叫了,倒是有了一个全天下公认的新道号“三丰”。

张三丰在这个信息传递缓慢的时代,算是火速成名,并快速出圈,不止江湖中,就连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都知道了他的名号。

市井人虽然没文化,但是喜欢传闲话,好面子还瞎显摆,最擅长不懂装懂。

于是民间有了一个说法,说张老道因为看了一座山,山有三个峰,这三个山峰非常雄伟就给自己改了道号叫“三峰”,不过怕人用“三峰采占术”污了他的名声,才改了“三丰”的道号。

有些学识的人都知道,这说法显然是不成立的,毕竟翻开史书,道号是“三丰”的道士不说历朝历代,统算起来估计用双手也不够掰扯的,更何况在张老道之前出现的“张三丰”也不止一个。

难道这些叫三丰的道士都是看见了那座山,又都取了“三峰”的道号,最后又都改用了“三丰”?

三丰一号于道家言,代表着太极,是阴阳调和的境界。“三丰”之中的“三”字是指阴阳变化中的“阳”,是出自《易经》的乾卦;而三丰中的“丰”字则是因为有一竖生生的把阳气隔开了,恰恰是《易经》中的坤卦,所以就代表了阴。

“三丰”是道家修行,达成“天人合一”的终极状态,被视为道家修行的巅峰,是道家真人的最高荣誉称号。

不过往常道人们用“三丰”为号,都是自己取的,为得是标榜自身修为高深,而“张邋遢”的“三丰”号是天下道门、武林叫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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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张三丰”如日中天,蒙元于中原境内烽烟四起,而搅乱风云的“邋遢道长”正左右手各牵着一名小童走在山路上。

这两个小童是张三丰从大都返程的途中,在一个叫做俞家村的村子救下的,十四岁的叫俞大虎,十三岁的叫俞大牛,两人相差一岁,身材却一般尺寸大小。

俞大虎沉稳,不爱说话;俞大牛健壮,说话耿直。

张三丰觉得大虎、大牛名字不好听,两人拜在自己门子,是亲传弟子,那便是如同自己亲子,于是给俞大虎改了名字叫做俞莲舟,俞大牛唤作俞岱岩。

俞大牛和俞大虎是一个村的,一个村的人都姓俞,据说有相同的先祖,如今血脉淡了,也互相按辈分称呼,俞大虎按辈分是俞大牛的哥哥,两人一起玩到大。

俞家村糟了贼,大虎和大牛跑到村外疯玩,躲过了这一劫,不过回来的时候被贼兵发现了,眼看着就要没了性命,张三丰出现了,百来号的贼兵硬是被张三丰赤手空拳给杀的溃散。

俞大虎别看沉默寡言,实际聪慧着呢,忍着悲伤,抹了一把眼泪就拉着俞大牛给张三丰跪下,请求收留,当牛做马都行。

张三丰原本有些踟蹰,不过想到武当山上已经有了一个徒儿,再收两个也不过是添两双筷子,一个徒弟能教,三个徒弟一样可以教,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回了武当山。

俞岱岩一屁股坐在树荫底下,指着前边的山峰:“师父,武当山是那座山吗?”

张三丰一行三人用了月余的时间才算是回到了武当山的地界,俞莲舟和俞岱岩年纪小,要不是张三丰传了两人运气调息的门道,用两个月的时间也回不来。

俞莲舟也不说话,不像俞岱岩没个正形,也坐到树荫下盘腿调息,暗自揣摩师傅传下来的武功。

“这地界都是武当山,武当山地处大巴山脉,绵延八百里,一般我们称呼有紫霄宫和金顶的主峰天柱峰为武当山。”张三丰站到两人身边,一遍解答俞岱岩的疑问,一边颔首:“就是那座山。”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三丰看了看日头,霞光西沉,天快黑了:“休息得怎么样了?”

“休息好了,师父,我们快上山吧。”俞莲舟站起身来,顺势拉起了瘫在地上的俞岱岩。

张三丰上前抓住两人的手臂,轻声喝到:“意守丹田,气走尾闾,过大锥,推玉枕,上灵台!”

俞莲舟和俞岱岩不知道师父是何用意,但是两人都没多问,赶紧运气照做。

张三丰看二人做得不错,便拉着两人风驰电掣的向前跃去:“为师带你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