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珠捏着纪狗子脖子肉的手一顿。
一旁林小宝已经惊呼出声了：“天哪，原来爸爸是被黑心妈害死的，黑心妈竟然婚内出轨！”
“没什么好惊讶的，连亲生女儿都能卖，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林宝珠反而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林小宝却心疼了，飞到林宝珠脸侧蹭了蹭：“大宝，这样的妈咱不要了，你还有小宝，小宝疼你。”
林宝珠黑线脸，心却不禁一软，抬手捏捏林小宝软软的身子：“嗯。”
门内对话还在继续。
见赵南柯哭了，李杰声音软下来：“唉，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小豪说了，那家人没法生育，见了宝珠福宝似的稀罕才会提这事，给二十万是为了买断关系，怕咱们到时候翻脸上门要人，宝珠去了那是当大小姐享福的。”
赵南柯哭声一顿：“你说的是真的？”
李杰一脸信誓旦旦，掩住眼底的心虚：“当然是真的！老婆，我保证，等还了这次赌债，以后都不赌了，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赵南柯意动了。
李杰的保证对她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她太爱李杰了，否则当初也不可能为了他背叛宝珠她爸。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杰去死，如果女儿真的是去享福，李杰还打算戒赌跟她好好过日子……
她憧憬爱情的少女心又活了过来：“那好吧，等宝珠回来，咱们就跟她说这事……要是宝珠不愿意怎么办？”
“小孩子都这样，一开始总是离不开父母的，等以后她去了别人家，习惯了就好。”
听到这，林宝珠没忍住笑出了声，眼里却没有温度。
她不会忘记，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这两人在里头谈论卖她的事，当着她的面。
哦，还多了个李薇薇。
上辈子她没看清这一家子的真面目，失身后，她太害怕跑出家门，路上遇到了跟同学玩嗨了不想回家的李薇薇，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把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李薇薇破天荒为了她推掉了和同学的聚会，领着她回家。
当时她还以为李薇薇真的关心她，哪想回来的路上，她扯着她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青青紫紫，见个人就说一遍她失身的事，将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等她回到家，就等来了赵南柯和李杰的批判。
赵南柯嫌她丢人现眼，还打了她一巴掌。
正好赶上继父李杰被人追赌债打断了一条腿，连住院费都交不出，李杰的弟弟李豪提议卖她，她就被这一家子商量着卖了。
“大宝，那已经是上辈子了，咱重活一回，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说到这，林小宝想到温钰一事，又闭了嘴。
林宝珠知道它的想法，把手伸进口袋里拍拍它算安慰，然后她两步上前，用力一扳，直接弄坏门锁，拎着狗走进李杰家。
没有错，李杰家，不是她家。
里面两人一同看过来。
片刻后，林宝珠坐在小客厅唯一一张破沙发上，一只手还在纪狗子耳朵上折腾，翻过来，折过去，疼得纪狗子龇牙咧嘴狗脸扭曲。
赵南柯和李杰搬了家里吃饭的凳子，排排坐在林宝珠对面。
要是往常，破沙发是李杰和李薇薇的专利，从来轮不到林宝珠坐。
李杰一说完要卖她的事，赵南柯就呜呜哭起来：“珠珠，你千万别怪妈妈，妈妈也是没办法啊！妈妈但凡能有别的办法，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呜呜……”
林宝珠停下蹂躏纪狗子耳朵的手，抬头看她，突然笑道：“没办法？那我告诉你个好办法。”
赵南柯哭声一顿：“什么办法？”
“你可以把你自己卖了呀。”林宝珠对着她的脸，抬手左右比了下，“这么一看，你也还算年轻，多的是人愿意花钱买你，这样你就不用卖女儿了。”
大宝又皮了，林小宝窝在林宝珠口袋里打滚偷乐。
“不，我不卖！我不要卖！”赵南柯一声尖叫着站起来，反应激烈得不行，一脸不可置信，“我是你亲妈，你竟然让我去卖！”
林宝珠嘲讽她：“我还是你亲女儿。你男人出事了，不卖自己，却想卖女儿？”
赵南柯面红耳赤，嘴上却极力辩驳：“那不一样，珠珠你是去享福的！”
“享福？”林宝珠点点头，“那我再替你想个好办法。记得几天前有个富商看上了李薇薇，你们把她嫁过去，也是享福，钱也到手了，谁都不用卖，怎么样？”
赵南柯眼一亮，李杰却立马爆了：“不行！那个男人年纪那么大，还那么猥琐，怎么配得上薇薇！”
“你也知道他猥琐，就不怕我去了个陌生人家里，那家也有个男人猥琐？”林宝珠冷声道。
“那是小豪看好的人家，还能害了你不成！”李杰怒气冲冲，“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和你妈是为你好，家里已经没钱养你了，难不成你想去外面当乞儿？别不知好歹！哼！”
李杰说完拄着拐杖走到门边，让赵南柯端了凳子过去，就坐在那守着了：“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在小豪来之前，别想出去！”
眼见赵南柯看着他欲言又止，李杰瞪她：“她刚才可是连让你这个亲妈去卖的想法都有了！还恶毒的想让薇薇嫁个老男人毁了一辈子！她这分明是记恨上咱们了，这样的女儿留着以后也是个白眼狼，你还有什么好不舍的！”
赵南柯沉默了，看了沙发上坐着的林宝珠一眼，红着眼撇过头去不说话。
“我守着门，你去守着窗子。”李杰还不放心，又催促赵南柯站到客厅的窗子那边去。
想到房间和厕所也有窗子，又道：“她想上厕所进房间你都跟着！”
林宝珠任由他们折腾，只当他们不存在。
上辈子在永夜被开颅种下芯片那刻起，她就发过誓，赵南柯这一家子于她，从此就是路人。
快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感觉有些饿了，开始在小房子里翻箱倒柜找吃的。
因为谈论卖林宝珠的事，赵南柯今天没做饭。
厨房里的泡面，李薇薇藏在客厅小柜子里的零食，全被她翻了出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见李杰张嘴就想呵斥她，林宝珠斜他一眼：“怎么，想拿我卖二十万，却连这么点吃的都吝啬给？”
李杰一噎，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眼睁睁看着林宝珠霸占了沙发，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悠哉悠哉在那按着电视遥控，不时还将吃的凑到那只不知哪捡来的狗鼻子下晃晃，然后在狗刚要张嘴咬的时候，一下扔进自己嘴里。
也很饿的李杰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大概跟那只狗一样，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