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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北风卷地白草折 安能辨我是雄雌

今日京都城大雪纷飞,济家茶馆里依旧人头攒动。但这次似乎常客都多了个心眼,这次可不能让这个直裰少年,偷偷溜进来。小二昨天也收到不少投诉,这次自然是到门口堵着。冉令从茶馆外转悠了一圈。既然楼下这么多人,不如去楼上雅座转悠转悠,万一这楼上雅座有空着的呢。想着便侧身溜入了一旁的胡同。这茶馆的楼架构有点高,只能先跃上一旁当铺的屋顶,再借力而上就能跃进茶馆的最后一个窗户。当下脚下便是踏云轻功一纵身飞上了当铺。脚踏屋檐的一瞬。看到屋顶上正有一人吃着果子看着自己。冉令差点叫出了声,身子不稳差点从楼上折了过去。那人手快,一个箭步跃起吗,紧接着一个转身,带着冉令到了屋顶中央。冉令惊魂未定之时,那人已经坐下,将手中的果核吃完是顺手扔进了下面拾荒者的竹筐里。

那人一抹嘴边的果汁说道:“你今儿个还去?”

“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每次我在楼上看风景都看到你被茶馆的常客伏城轰出来。”

“管不着!”

“要不交个朋友?”

冉令打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不交算了,反正下次还会见。”

冉令看那个躺在房顶看天的家伙,吃完东西一脸墨迹的样子,又想到大雪天竟然不怕冷,怕不是个傻子。和傻子又计较什么。

想罢,一个纵身跃进了济家茶馆。

刚准备开始听书,却听得门外脚步,有店小二招呼道:“爷上次说过想要个僻静点的位置,我给爷留的这间既离台子近,又安静的好房间。来,爷您这边请。”

真是屋漏偏风连夜雨。本来自己就不待见,如今进了个房间,还被别人给占了。冉令想着,便连忙找躲藏之地。

吱呀,门开了。来人正是伏城。只听门外小二说道:那爷里边请,我到外面候着。又一个声音也道:“公子,我也在外面候着。”听得出这是一直跟着伏城的小厮了。

门被外面的人关上了。好巧不巧,冉令并没有像许多话本里所说的一样,恰好在门推开的一瞬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藏起来。相反这个小憨憨怕出去了,又会碰到房顶那哥们太过丢面。所以想直接从门闯出去。而推门的一刹那,冉令就怂了。于是乎,她就这样蹲在了门后头。没错,您没有看错。她不像勇士一样闯出去,也不像什么侠客一般立着。相反,她准备猥琐行事。准备蹲着走出去!

“呦,今天这么乖。”七铃伏城必然是看到了冉令。

冉令抬头看那家伙的脸,确定果然是伏城,又迅速低下了头。真的是太难了,冤家路窄!

“今日要看你还有何本事。”说罢,伏城便俯身想拉冉令起来。谁道冉令却想趁伏城不备,对其突然袭击。这一上一下。冉令左手虚晃突袭,右手持匕首背刺。伏城看清形式,以被挡住冉令的左手,一个后绕右手便抓住冉令右手腕。再将其左手于腰间一锁。冉令便老老实实被伏城锁在了怀里。

“你……”冉令面颊通红。

伏城哪里想过这直裰少年是个女儿身,本是想搜一下冉令的身。左手游走之时,忽而停下。刹那间便领会了冉令脸颊的红晕。

“你……是女的?”

冉令皱眉半晌憋出个嗯。

伏城听后连忙松开,跳得老远,指着冉令道:“你一个女的怎么还这样!”

“我那样?!”

伏城说不出来,他本来想说,你一个女儿家不仅男扮女装,厚脸皮每次来听书被赶不说,还素质低下在下面插话,每次跑之前还贼不走空顺点东西。厚颜无耻至极!

伏城想了一堆,也说不出了。就在刚才,伏城似乎懂得了什么叫软玉温香。他不想用这些粗鄙之词对待面前的女孩。伏城平时没怎么接触过异性,得知对方是女子后,甚至还有欣喜。

“公子,发生什么了?”外面的小厮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回答完外面的,伏城对冉令说:“你不是想听书吗,那就一起吧。保持安静就行。”

“谁说想听!”说完冉令便从窗户跃了出去。

这个伏城原来不是自己要找的。冉令还记得当初哥哥去棠境修仙前嘱托自己的事。去十三桥找一个叫微子启的七铃高手。这些年,冉令一直在找,却不曾找到。后来冉令想既然找不到,便让他来找自己。做些招摇的事情,对方定能注意自己。当然越是招摇就越要去人多的地方。这个济家茶馆,冉令之前踩过点。常出入这家茶馆的筛选到最后,只有伏城最符合条件。为了确认又不显得突兀,冉令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伏城的底线。只是今日才听房檐上望天的人,才确认了伏城的名字。原本冉令也暗中打听过。只是自己一直都被管得很严,脱不开身。冉令也想过或许是微子启改了名字叫伏城。但是刚才贴身时摸了把伏城箫上的七铃。这七铃光滑得很未生半点锈迹。可见和自己的六铃一样,是刚刚受封过的,还是新的。如若真是当初的微子启如今最低也是七铃,他的七铃不会像伏城的一样新。

今日哥哥就要来京都了,微子启到底在哪里?

南兮子随向玉一同进了京都,来到十三桥济家茶馆。南兮子这一路也不曾和师兄说昨日怨灵的事。师兄未提及,南兮子也没有开口提,进了茶馆,茶馆里十分热闹。向玉只是和迎接的小二报了个假名,二人便跟着小二上了楼。这是南兮子初入人间小店,这般烟火气息,南兮子倒是着实喜欢。

楼上房间里的微子启已经等候多时,没错微子启就是,在房顶上看天的那位。

“你确定在这里没事?”向玉进门便问道。

“不会有事。你妹妹从这里又偷瓜子又偷榛子,都不见绣叶司的人动手。这地方离皇城还有一定距离,按理说是没关系的。”

“一会我师妹得去找我妹妹,你找什么方法把我妹妹约出来的?”

“当然是去相府约的。”

“亲自去?”

“是啊,给你做事当然要亲力亲为。”

“你怎么说的?”

“直接说的。”

“所以说你是翻墙进院,迷晕了众侍女。然后直接告诉我妹妹的?”

“嗯,差不多吧”微子启大概一比划,随即说道:“差了一点,我怕她不信直接把我的仙牌送她了。那个……”微子启看向了南兮子,但是他支吾了半天,也叫不出南兮子的名字来。干脆指着南兮子说:“那个什么,你啊,一会帮我要回来。”

南兮子如今进了这屋,听了这俩人的对话有些云山雾绕的感觉。看着对面这家伙也不像是一个正经人,师兄向来谨慎,怎么偏要找他做任务。还没等南兮子说话。

向玉便说:“对我师妹尊重些。”

“哦,原来是师妹呀!不早说。”微子启绕过了桌子走到了南兮子面前说:“在下微子启,和你师兄是故交,向来不分你我,我的东西就是你师兄的,你师兄的师妹同样也是我师妹,这个话说……”

向玉一把推开,口若悬河的微子启道:“你省省,少打我师妹的主意。你确定就你这些操作能把我妹妹约出来。”

“这就要看你妹咯,万一是个脑瘫出不来,也不是没办法嘛。”

这话南兮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不过看着师兄没动,自己也不敢动,毕竟看这样子这微子启还是个世外高人。

“差不多到了。”微子启瞧了一眼窗外说道。

“今日是凡间的上元节,还望师妹保我妹冉令周全。读完此信定要去西南的醉花阴酒楼里寻她。一切都准备妥当,她就在三楼的藤香阁里”说罢便交给南兮子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兮子亲启。

“哎呀,老向你放心。依令妹在此地装疯卖傻的本事。怎么也不会被牵扯其中的。”

“但愿。”

南兮子待师兄和微子启走后。打开信封。

南兮:

我原本只是一介凡人。后被师父赏识得道升仙。如今重回凡界,原因之一是要迎娶公主。另一个原因便是除掉这世间邪魔,这也是师父的嘱托。

我受恩于师父,自当听命于师父。如若以后同师妹兵刃相见,反目成仇。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是没海涵。

我深知我此番于世命不久矣,念多师门情分,委身求于师妹照顾家妹冉令。师妹之恩,向某若此世无以为报,自当来世相报。

今当远去,草率书此,不尽欲言。

南兮子将信烧去,信中却忽显一个缠着流苏的银铃。也许是年份已久,银铃上满是锈迹,流苏上的颜色也不再光鲜亮丽,甚至有的线头有些脱落。想必是给冉令的信物。

南兮子将银铃揣入怀中,带上乌纱斗笠。南兮子虽然不知道师兄遇到了什么,虽然自己也想帮忙,但自己仿佛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许按照师兄的提示做就行了。想着期间,下楼取马,奔向醉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