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历9756年夏中,对于乾州东南地区来讲,是难得阖家欢聚的日子。
对于东南静安区的人来说。
他们从小听着火神的故事长大的。
火神庆典。
传说中火神是乾元历56年降生。
火神降临来到人间,同时带来第一缕火种。
从此修者开始掌握火源,炙烤食物。
因此每一年的夏中,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丰富的炙烤食物。
以这种方式来铭记感谢这位将火源带来人间的神明。
炙烤食物,准备食材,烤制食物,这是一项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的活动。
阖家欢聚,其乐融融。
这这种氛围的烘托下,城中各处喜气洋洋,充满着诱人香味。
临永城此时已不见几天的阴冷肃杀。
在黑甲卫重现临永城后。
并没有像城中老人所想一般大开杀戒。
只是将流明商会涉及华云匪的修者斩尽而已。
之后便悄悄退去。
不见踪迹。
这让很多暗中观察提心吊胆的人心放下来。
能够继续平静就好。
流明商会至此在这一次的败仗中彻底倒下。
天对商会比之前更加不可动摇。
而林家这一次展现肌肉也让不少有小心思的人打消了念头。
其中最让城中居民津津乐道的还是。
流明商会会长田鸿哲见事情败露,知道林家黑甲将至。
见大势已去,点燃大火,端坐在自己这半生基业之中。
安静赴死。
在其旁的还有爱妻全梦槐,恩爱如前,同生共死。
原本老夫少妻的组合让许多人并不看好。
认为两人只是因为利益苟合。
而今天让他们大跌眼镜。
很多人都信誓旦旦的说,当时得到消息的田鸿哲早已知道自己失败后果,做好一切准备。
甚至跟天对商会谈妥。
只杀自己一人,不要牵扯其他人。
他将财物留给爱妻。
让她好好找个郎君,不要陪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死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本该如此的全梦槐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拉着田鸿哲的手,安静摇头,决意一同坦然赴死。
说得绘声绘色,如身临其境。
就差说。
是真的。
我是旁边那根柱子,我亲眼看见的。
两者烧成漆黑的尸体让这个故事多了份壮丽凄美。
让无数临永城少女们心生摇曳。
若是自己也能遇到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那该多好。
请问哪位少女不渴望这么一份真挚的感情。
当然,前提得是个帅哥。
……
大泽之前。
临永城外有条河水名为蒸恬河。
恬水流经临永北,与蒸水汇合,水河贯穿静安区全境,“蒸恬”由此而得名。
若有修者想要前去其他地方。
在这乘坐水路是个相当不错选择。
依河而建。
码头上繁华热闹。
靠近河边相当繁华。
由于景色秀美,加上临永城有意吸引眼球。
不少修士喜爱壮美风景。
若是能将他们口袋的晶石多弄些出来。
自然是极好的。
码头过去是一条流光四溢的庭楼画廊,再过去几百米转过几个街角可以看见升起的呛人白烟,那是一大堆饭食聚集的地方,带出隐约能听见划拳声音。
浓厚的生活烟火气息。
相反而行,极远处一点青翠。
那是倚靠着一个水中小洲。
饭后可在这走动消食。
河边是一条长长的栏杆与走道。
青绿的栏杆,灰黑的走道。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上面走动。
河风清凉,河水在黄昏的余晖下波光粼粼,河对岸有着山坡青青黄黄层层相迭的林木,中间夹杂着鲜艳俏皮的小花。
船公站在船头。
等待着往来的客人。
自己却无人问津。
看着旁边船头挂灯释放着明亮柔和的光芒,船头出挑美人吆喝招手。
“大爷来玩啊!”
生意好到飞起。
船公看看自己的下体。
又看了看水中倒影那张脸庞。
长长一声叹息。
作孽啊!
……
夜渐深。星辉黯淡,天地寂寥,四周无人,只有在这个时候仿若彻底安静下来。
河水泛着幽光,一辆从远处而来的土岭车从侧呼啸而过。
土岭车以高岭土为骨,炼制为车。
价钱便宜,空间巨大。
常用来临永城到周围所经之处的交通往来。
土岭车上有处顶灯霓虹闪烁不停变化。
变动的字体色彩迷幻。
大力宣扬着某全新批次洞府现有大量现货。
全款购买只需九折,拎包入住。
请临永城有需求者速速联系。
车前端放着一个音圭。
上了年纪的师傅,嘴中咿呀,含糊不清的戏剧腔调。
他比较喜欢上夜班的。
夜班钱要多些也清闲,客人少,愿意趴着睡会就趴着。
不然就做自己的事情。
夜晚时候开个窗户凌冽的寒风吹到身体那一激灵,更能体会到开车的快感。
夜已深。
要不是这两人出价颇高。
肯定是不会跑的。
师傅左手放在窗外成爪状感受风的形状。
一下是A的形状。
一下是B的感觉。
右手放在导引盘上。有规律跟着音圭节奏敲击。
风声凄厉,唱词在这风声被拖长,被扭曲变得荒腔走板。
“二位,到了。”
临近码头。
车辆逐渐减速直至停止。
打开车门,一阵冷风吹过,两人裹紧了衣物。
一清秀男子与普通男子走出门外。
看着外面幽静河水。
田鸿哲看着眼前人,这一路交谈下来极为投缘,很有好感:“道兄若有机会,外面下次再聊。”
“给了我相当多启发。”
“我看道兄器宇轩昂,不知在哪高就啊!”
“并无!”
得到确定回答。
田鸿哲心中一喜。
“道兄大好男儿,是否与我共创造一番事业。”
这一路聊天让田鸿哲多了好多想法。
对于之后商会如何前进有更多更好的道路。
他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或许不输笑虎身边的鬼狐印文林。
心中满是热切。
若是能够招揽此人,想来定能大展宏图。
清秀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田鸿哲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突兀之间。
一个人从天而降。
手上刻有刺青。
面露狞笑,掐住其脖颈:“找到你了!”
“该死的家伙,居然耍花招。”
“害我兄弟。”
“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田鸿哲想催动灵力,却发现灵力刚一汇聚。
消散一空,只觉得浑身软弱。
那壶茶?
他猛地看向那个清秀男子。
清秀男子将折扇打开:“说了的,没有机会了。”
田鸿哲只感觉空气稀薄,脸憋成猪肝色,拍打着脖颈上的手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脖颈上面的力量越来越大。
他拍打手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直至无力垂下。
在确定死去后,在旁边众人惊惧眼神中抛入河中。
两人一前一后,就此离去。
“那天对商会?”
“惹不起。”
“好嘞!”
后面来人乖巧站在清秀男子身后,亦步亦趋。
音圭之中耳边此时正是那么一句,飘扬传播,久久不散。
又恐怕中了他巧计行。
你的计策休瞒我,棋逢敌手一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