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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零六章 荷盛粗衣

粗衣帮,一个由逃难到荷盛村的乞丐聚集而成的帮派。

因荷盛村的特殊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游荡到此的流民乞丐涌入,随着加入帮中的乞丐流民愈多,让粗衣帮逐渐壮大了起来。

一年前,他们建立了总堂,分堂,分舵,正式组建了帮派,隐藏在荷盛村的阴暗角落,尽干些聚赌抽水,偷鸡摸狗,拍花子等下流勾当。

老乞丐和花才是一个多月前来到荷盛村的,当日,两人一身破衣乞丐打扮,刚一进村就被粗衣帮的人给盯上了。

一番简单的试探后,粗衣帮的人依照惯例对两人进行了招揽。

老乞丐生平最怕惹事招灾,哪里会加入劳什子江湖帮会,不仅自己婉拒了,还警告花才也不要加入,帮他也给拒了。

粗衣帮的人见两人拒绝也不纠缠,他们又换了个新目标,找别人去了,最近流入荷盛村乞丐游民颇多,不少他们两个。

当时在街上,花才盯着粗衣帮的人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一边敷衍的听着老乞丐的唠叨,一边暗自思量,最终他决定,瞒着老乞丐加入粗衣帮。

他向往武功,向往江湖,也许粗衣帮便是他接触武功的机会。

之后,花才寻了个机会甩开老乞丐,独自找到了衣帮粗的人,加入了衣帮粗。

现如今,花才已经在粗衣帮中待了近一个月了。

在这期间,因花才在几次和帮外的拼斗中较为抢眼,颇得一些头目赏识,在帮内获得了一点点话语权,再立几次小功劳,就能升小头目了。

这时,花才在小河边将身上残存的血迹处理干净后,径自向一处颇为荒凉的矮山走去。

他来到山下观望一会儿,寻得一处山径走了进去,这一路七拐八拐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处长满杂草,立着残碑的孤墓前。

他先是对着墓碑拜了拜,四处张望了几圈,随后闪身到坟后,一弯腰掀开了一块粘着青草的木板,俯身钻了进去,走到地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木门。

“咚,咚,咚。”他敲击木门,暗号:三短一长

吱呀一声,有人在里面拉开木门,开门的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花才对老者微微点头,进到门内。

这里是粗衣帮一个据点,也是一个地下赌坊。

这个赌坊面积不大,像一个废弃的石窑洞。

坊内,十几个赤着上身,满身汗珠的汉子正围在赌桌前摇骰子,吆喝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黑胖汉子似乎赢了钱,大笑一声,胖手一划拉,把几十枚铜钱和一小堆碎银拢进面前的竹盒里,引得周围汉子一阵酸溜溜的嗤笑。

赌桌东西两侧均是石壁,东侧悬着两排油灯,西侧凿着两排透气孔,外边照进的日光和火光,照亮了这个本应昏暗的地下空间。

那两排透气孔下面有一张临时搭建的木床,床上半躺着一个矮胖中年人。

这人一身灰色粗布短衫,衣襟大敞着,露出一大片黑毛,缺了根小指的左手握着一把大蒲扇,正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风。

中年人是粗衣帮的大头目,名叫吕成,原是逃卒,勉强算是技击武者,为人自大骄狂,贪杯好赌,不学无术,因其“背景”特殊,被帮里安排到这里掌管地下赌坊。

吕成能当上大头目,全靠几个会粗浅功夫的结拜兄弟扶持。

吕成没啥能力,只会赌钱喝花酒,但却能说惯道,逃亡的路上拉拢了几个同行武人,向北磕头,拜了把子。

有这些结拜兄弟跟吕成一起加入粗衣帮,他的地位自然不一样,在加上他手底下的人数众多,敢打敢拼。

这个粗衣帮大头目的位子,他吕成坐的很安逸,很安稳。

浓烈的汗臭味充斥着整个地下赌坊,熏的花才直皱眉,他盯着吕成身上虚胖的油亮肥肉,心底掠过一抹不屑,这种货色他有把握十招之内致对方于死地。

但现在有求于人,地位也不如人家,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花才干瘦黝黑的脸上升起谄媚的笑容,恭敬道:“花才见过成爷。”

吕成坐起身,臃肿的身躯压的木板吱吱作响,伸出短肥的手臂,端起旁边木桌上的茶碗,将碗中劣茶一口饮尽。

“花兄弟,是你呀?”

他放下茶碗,似乎才看到花才,笑呵呵道:“今儿怎么有兴致来赌坊了,想耍几把?自家地方随便耍,赢了算你的,输了算老哥的。”

他又压低声音,接道:“别看老哥这地方简陋,盘子里的银钱可不少,你若有兴趣,让六子带你耍耍。”说完后,还隐晦的给花才打了个眼色儿。

吕成这人不仅武功一般,还蔫损坏,依靠赌坊的便利,让不少人欠他银钱,没价值的人敲骨吸髓,有用之人银钱不用还,拿人情还。

在这坟墓下的赌坊里,催债的事都是别人去,他在一边唱红脸,当笑面虎放银子,对他来讲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对别人却是利滚利的高利贷。

最终欠钱之人,银钱越欠越多,泥足深陷难以脱身,最后只能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在吕成心里,眼前这个刚入伙才一个月的花才,人如其名,还算是个人才。

其人敢打敢杀,心黑手狠,短短光景便在帮里崭露头角,他想拉拢花才为己效力,让他欠自己的钱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呵呵,先谢过成爷了,今天还有事儿,下次...有机会一定来成爷的场子耍上几把过过瘾...一定...一定.....”

花才敷衍的干笑几声,随意敷衍了几句,混过了耍钱的话茬儿,话锋一转,说道:“成爷,最近朱屠子不是想娶个媳妇嘛,我这儿有一个人选,您看怎么样?”

说着,他提起木桌上的泥壶,给吕成喝空的碗续上了茶水。

朱屠子明面是荷盛村的屠户,暗地里却是粗衣帮的人,为人凶残狠毒,娶过两个婆娘,不到半年皆死在他的杀猪刀之下,其最后一个婆娘,刚刚杀了不过半月光景,如今又想娶新妻,曾在帮里当众承诺,谁能促成此事,便给十五两银子当做谢礼。

“啧啧,怎么回事?在这地界儿,还有哪家棒槌,愿意把闺女嫁给那个杀猪的?”

吕成拿起茶碗,一口喝了大半,啧啧了几声,面露敬意。

“这个,可以有。”

花才一脸讪讪,将破道观碰见杨小月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说了铜猫被买走那段。

“你小子不会被骗了吧?”

吕成怪异的盯了花才好一会儿,砸吧砸吧嘴:“村头的确有个张铁匠,至于这王大爷我是没听过,二丫头,小石头叫这种名字的孩童,荷盛村里至少有十几个,花兄弟,这铜猫卖的有点草率了。”

花才尴尬的咽了口唾沫,没言语。

吕成皱了皱眉,追问道:“你什么想法?对了,那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花才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她...她...她没说。”

“......”

吕成看向花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逐渐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该讲的都讲了,花才僵硬的别过头去,躲避吕成奇怪的眼神,能不能找到小丫头,找回铜猫,就看这次吕成帮不帮忙了。

良久,吕成叹息道:“这样吧,不管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本村的,老哥都帮你把铜猫弄回来,至于那个小丫头,敲晕了卖给朱屠子,可行?”

“多谢成爷!”花才大喜连忙躬身行礼。

吕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挥手吩咐一名瘦小男子过来,附耳嘀咕了几句,瘦小汉子点头表示明白,一路小跑出了地下赌坊。

见花才在一旁神情恭敬的垂手而立,很是“乖巧”。

吕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人情没白给,似是提点道:“在这世上,不是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能活得好,天下普通人何其多,江湖中人才占几分

就像这荷盛村,名为村,但算上外围的各路驿站,其规模已经不比一般小镇差了,但村中真正的武人才几个,这大部分混江湖的,都是讨生活罢了,还不是为了一口饭...

但这话又说回来了,这荷盛村虽颇大,但肯花时间基本情况还是能摸清的,你小子来荷盛村都有一个月了,恐怕连村里有几门几户都不明了吧,人这一辈子,可不是只有武功值得追求...”

花才安静的听着,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依然保持恭敬。

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个瘦小汉子回来了,他俯身在吕成耳边低语:“成爷,那个小丫头找到了,是个外乡人,住在李瘸子的福来客栈。”

“哼...”

闻言,吕成面露了然,果然不出他所料,冷笑一声道:“小丫头片子,骗人骗到爷爷地头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接着问干瘦汉子:“那个丫头是一个人,还是有人跟着,姿色怎么样?”

干瘦汉子答:“应该是一个人,据李瘸子客栈里的伙计所说,她是孤身一人住的客栈。”

花才接口道:“那个丫头脸上带着面巾,看不清样貌,但身段儿极好。”

这荷盛村来往的武人商客太多,为了避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本地姑娘大多有带面纱的习惯,所以,当初杨小月带面纱,他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哈,这事儿成了,那朱屠子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吕成取下挂着墙上的鬼头刀,一脚踢翻身旁木凳,狠声道:“敢骗咱们粗衣帮的弟兄,爷让她生死两难,招呼弟兄们干活儿,都有赏!”

话落,吕成打头,花才和干瘦汉子紧随后,从赌坊内另一个通道,出了山。

出得山来,吕成等人和接到消息赶来的粗衣帮打手们和成一股。

这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手持刀棍等兵刃,一路杀气腾腾,直奔福来客栈。